第47章(2 / 2)

子猫喂食,每天透过手表给母亲发体重记录,以此抗议:我在这里过得一点也不好。

韩以恪经常见餐桌上有一份不曾动过的饭菜,从白天摆到晚上,招惹苍蝇,最终被他清理掉。

某天早上,韩以恪经过琴房,听到关海说:“这段弹错了。”

“我没有弹错,渐弱再渐强,‘la’这里我特意拉长了弱音,为了突出渐强感。”

“文心,你妈妈说你不肯吃饭,是这样吗?”

“……我没有胃口。”

“嗯。那么你觉得你软绵绵地弹出这段旋律,我不倒胃口吗?”

蓝文心不再反驳。

关海冷漠地说:“继续走这段,力度加强。”

韩以恪靠在走廊墙上,听蓝文心将一段旋律重复弹了302次。

他没有绝对音感,听不出每段弹奏有多少区别,但蓝文心有,韩以恪猜想他在承受双倍痛苦――对的时候被否定,不对的时候更加被贬低到

谷底里。所以韩以恪总是听到蓝文心结束练习后,躲在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哭。

蓝文心站在洗手台前,用洗脸巾挡着脸,手腕有两道红痕,不像是戴表的印痕。他倾低头,哭腔抖震,所有抽泣掩没在毛绒纤维里,那条洗脸巾从来没有晾干过。

八月上旬的某一天,一场夜雨再次光顾,雨季快结束了,意味着夏天快结束了。

韩以恪躺在床上,不再沉迷于憋气练习,他听着窗外瓢泼的雨声,拆开一只纸蝴蝶细细打量,上面画着粗糙的五线谱和谱号标记,几个音符凌乱地跳在线谱上,越往上走越潦草,好像写了满纸的愤怒。

韩以恪正打算拆另一只,听到房门被敲响了。

门一开,蓝文心似曾相识地低着头,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天空响过一道闷雷,韩以恪不等他开口,已经拉开了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