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那人抬手,轻轻拍抚怀中人的背,头稍微倾低一些,两人似在亲密。
有客人推开大门,与关海道别,房内的灯光顿时泄出来,照亮了站在前院里拥抱的两个人,稍高一些的人抬起头,蓝文心看清那人的侧脸――是韩以恪。
叶书书手机忽然响铃,他接通应了几声,挂断,系上安全带说:“我们先回去,小韩说还有别的事。”
与此同时,蓝文心看见韩以恪将手机放回裤袋,他收回目光,问叶书书能否把暖气调高一些。
叶书书瞄后视镜一眼,开玩笑地问:“今天没出丑吧?”
蓝文心淡声说:“你看我的衣服,就知道我出了多大丑。”
“这有什么,没为别的事丢脸就好。”
叶书书说完,车内又陷入一片寂静,他再瞄后视镜,发现蓝文心将脑袋靠着车窗,双眼紧闭,一脸疲态,好像特别冷,拉高围巾遮住半张脸。
叶书书热得鼻尖冒汗,但也只好将暖气再调高一些。
半小时后,蓝文心回到冷清的半山别墅,从前他恨不得从这逃走,今天却巴不得早点回来,回到虎穴狼巢竟让他混乱的心逐渐安定,真够讽刺。
蓝文心慢慢吞吞地拖着伤腿去浴室,他坐在浴缸边,皱紧眉头将裤子褪下来――
大腿被扎带箍紧的地方已紫红一片,腿根红肿,旧伤添新伤,不堪入目。
苦修带的锁扣要钥匙打开,钥匙在韩以恪手里,蓝文心只能先对露在外面的伤口消毒。他拿棉棒沾些碘伏,轻轻涂抹划破皮的伤口,棉棒很快被血痂染成粉红色。
太痛了,蓝文心这一刻宁愿把腿直接割掉,也不想忍受上药时的疼痛。他每涂两下就停下缓缓,再涂两下,用另外的手揩一揩眼角。
涂到一半,蓝文心不再动作,垂头盯着伤口半晌,越痛越心烦,索性将棉棒丢进垃圾桶,站到淋浴头底下打开开关,任清水冲洗全身。酒液和血水混在一起,在地上形成流转的血色漩涡。
蓝文心抿紧嘴,望着腿上那条带刺的皮带,短刺被血水染得隐隐发红。
此时此刻,蓝文心忽然很感谢裴路说出那番话――
蓝文心,看看自己这副样子,既然选择做贱货,便要放低清高与自尊,拿回卖身的本钱、犯贱的报酬。做小丑都有薪酬,是你自己要扮丑,被人笑完还觉得委屈,受不住跑了,一点好处没拿,现在跑回来哭,眼泪又不是珍珠。
一身黏腻的脏水冲洗干净,蓝文心走出浴室,熄灯睡觉。
大约一小时后,房门被打开了。
韩以恪先去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拿着纱布和软膏坐在床边,稍稍掀开一点蓝文心的浴袍,他解开苦修带的锁扣,一声不吭地上药包扎。
蓝文心全程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韩以恪以为他睡熟了,等他把药膏抹匀,却见蓝文心蓦地睁眼,不偏不倚地与他对上目光。
韩以恪继续包扎,语气淡淡的:“解释一下你今天的行为。”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平时在家扮死人,一到关海面前就要做全场就特殊那个,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被他看上?”
“对。”
韩以恪背对壁灯,眼神很暗:“那你太天真,他不喜欢你这款。”
蓝文心听罢,望他一会儿,说:“但我喜欢犯贱。”
他凝视韩以恪的眼睛:“我也有事要说,你把我关起来做床奴,我反抗不了……”
蓝文心换了一口气,看着腿上的伤,接着说,“但是出去卖都要收钱,我也要,何况你还有特殊癖好,这些伤,每一道我都要加钱。”
韩以恪停下包扎的动作,看着他:“继续说。”
蓝文心轻轻眨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