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昨日在湖景公园时,少年空荡荡的目光,五条悟忽地明了了。

这原来是个被困在旧罐子里的生命啊。

躯|壳残破,灵魂亦是破碎不堪。

“津岛监察官的话……”

太宰治应声抬头,漂亮的脸庞带着浅笑。

又来了。

五条悟感慨着昨日发生过的事情,今日又再度重演,他再一次在这双鸢色眸子里融化成了一片虚无。

“津岛少年……”五条悟换了一个称呼:“对你而言,包括你自己在内的生命,是不值得被期待的吗?”

太宰治凝望着五条悟,却没有回应五条悟。

准确的说,太宰治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当这个问题被五条悟提出时,有那么一瞬间、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太宰治感到了恐惧。

他很怕随着自己的回答,维持现在生活的某一个支点就会产生松动。

他耗尽全力拼命缝补维持的一切,会随着松动的那一支点岿然崩塌。

他又要再一次堕入那个充斥着混乱和不安的泥沼……到那时,他该怎么办?已经再不会有第二个织田作推动着他前行了。

“与你,有关吗?”太宰治笑着问。

“……”

五条悟拧紧了眉,少年的表情没有变化、眼神没有变化,鸢色的眸子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

明明不悲不喜,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仿佛被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怪兽紧紧凝视的错觉。

啪!

太宰治合上自|杀|读本,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白发青年,轻缓的话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涌去:“请不要自以为是哦五条先生。”

话音一落,太宰治转身离开了接待室,徒留五条悟眨巴着眼睛,一边迷茫一边很努力的消化着方才的事情。

长廊上,太宰治扯了扯嘴角,抬手拢紧了风衣。

他的胸口被凿破出一个窟窿,有凌冽的风正呼呼地往里吹灌。

第5章 喜久福

没有给五条悟过多思考的时间,他的目光再一次被虎杖悠仁填写的问卷调查表吸引过去。

五条悟忽然睁圆了眼睛,极快摘下了墨镜,又慢动作般的捻起皱巴巴的纸。

虎杖悠仁是个老实孩子,不参水分洋洋洒洒如实写下了前因后果。

前因:因误食特级咒物被判|死|刑。

后果:五条老师的建议我成为宿傩容器,由|死|刑|改为缓行,等完全吞食下全部特级咒物“宿傩手指”后|死|刑|再执行。

……“津岛修治”找虎杖悠仁单独谈话不是为了耍他,这也不是一张毫无意义的问卷。

这是属于监察官针对东京咒高、或者可以说是针对他的“进可攻退可守”。

攻――“津岛修治”可以利用虎杖悠仁写下的事实,将东京咒高推至“利用未成年人进行人〔体〔实|验”的风口浪尖下。

诚然,这是他当时能够想到的、从高层那里保下虎杖悠仁的唯一办法,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这全部取决于内务省的信与不信。

内务省信,这就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办法。

内务省不信,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便充斥谎言。

守――事关存亡,无论内务省真正意图如何,东京咒高都只能暂时与监察官站在统一战线……

“噗哈哈哈哈哈――”

接待室门前,听着里面爆|发的神经病般癫狂的大笑,伏黑惠想要敲门的手猛地僵住,与虎杖悠仁和野蔷薇面面相窥。

虎杖悠仁:“那个、还叫五条老师吃午饭吗?”

野蔷薇:“不、不用了吧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