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公子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直白的人。

见江玉珣向自己生气,他并不觉得被冒犯,反倒是跟着问了句:“那你要做什么?”

下一刻,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一片白雾。

身前随之传来一阵闷响。

应长川愣了几息才意识江玉珣将地上的细雪团成小球,朝着自己砸了过来。

末了终于笑着拍了拍手,一脸大仇得报地看向自己。

眼前的江家小公子穿的明明是一件白色的狐裘。

但应长川却觉得雪地中的他格外耀眼。

小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下一刻应长川竟也一手抱着猫咪,一手抓了把细雪朝江玉珣而去。

对方也半点不退,就这样和他你来我往地在这里砸了起来。

“公子!您千万要当心啊!”一旁的侍从瞬间瞪大了眼睛。

虽说靖侯本人……某些事情上离谱了一些。

但是靖侯府内向来规矩极多,公子什么时候和人砸过雪球了?

侍从的脑袋一阵阵眩晕,他们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差一点便被吓得栽倒在了这里。

(二)

安南将军不能离开昭都太久。

他此次回来除了述职以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天打完雪仗之后,连仪公主将应长川叫过去好好叮嘱了一遍。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安南将军之子从小身体不佳,兰泽郡那边战火不息,也没有什么靠谱的大夫。

思来想去,安南将军便想将自己的独生子江玉珣寄养在昭都故人家中。

“……姨母是说,往后江公子都会住在宓府?”

连仪公主点头说:“对,你以后有时间,也可以来找他一道玩。”

在连仪公主的印象中,应长川中似乎从不与同龄人打交道。

一方面是侯府家教甚严,另一方面是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外甥似乎瞧不上那些与他一般大的小屁孩。

没想话音落下之后,应长川竟然无比郑重地点起了头:“好,我知道了。”

应长川并不是在开玩笑。

往后的时日里,他隔三差五便会出现在宓府内,来外祖家的频率突然增多了几分。

-

四月,草长莺飞。

教书的先生刚走,江玉珣便将笔放在一旁,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趴在了桌上。

自幼身体不好的他,似乎比一般人更容易困倦一点。

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自手腕上滑了下去,露出一片因常年不见光而变得格外白皙的皮肤。

“江公子正在屋内习字,请您……”门外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应长川抬手打断。

对方当即把后面的字全咽回了肚子里,并和应长川一道向屋内看去。

……他口中“正在习字”的人,此时睡得正香。

应长川轻轻地笑了一下,放缓脚步走了进去。

跟在他背后的侍从正准备松一口气……下一息却见,应长川将砚台上的毛笔拿了起来,并小心翼翼地在江玉珣的手上描画了两笔。

一个歪歪扭扭的忍冬纹,就这样出现在了江玉珣的手臂上。

墨水的凉意唤醒了方才睡下不久的人。

江玉珣疑惑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应长川。

不等他问“怎么了?”,江玉珣余光便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东西。

“应长川!”他狠狠地念了一下对方的名字,下一息便自桌案前站了起来。

侍从们看到刚刚还一脸倦意的小江公子,忽然拿起一支笔,朝着对方挥舞了起来。

一时间,整间屋子都变得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