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得江玉珣的脸颊也泛起了浅浅的柔光。
他唇边那一点点骄傲,随之落在了天子眼中。
应长川垂眸看向江玉珣,忽然故意问他:“爱卿以为孤过誉了吗?”
江玉珣:……!
我只是随便客气一下,应长川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他咬了咬唇:“倒也没有。”
说完不由自主地清了清嗓子,耳尖也泛起了一点浅红。
应长川跟着笑了起来。
……他这是在嘲笑我吗!
有些气不过的江玉珣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揉了揉摆在桌案旁的牡丹花,接着故意对应长川说:“幸亏陛下当日未杀臣,不然臣也没有什么机会独当一面。”
颇为记仇的江玉珣特意强调了“杀”字,似乎是在提醒应长川你眼前这么大一个贤臣,差一点点就要没了。
流云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布谷鸟的叫声。
几息后扇动羽翼,从流云殿上飞了过去。
应长川的动作忽然一顿,似乎是随着他的话想起了那日的事。
江玉珣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就在他以为应长川会装死翻过这一篇的时候,天子竟然缓缓垂眸向他看去,忽然轻声问:“爱卿可是不悦?”
“嗯?”江玉珣愣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当日臣主要是害怕陛下真的动了杀心,其他的也没空去想。”
他的话语里不由带上了一点点怨气。
窗外又落下了细雨。
如针一般轻轻地撞在屋檐上。
伴着窗外的细响,应长川轻笑道:“不会,孤不会杀你。”
天子的语气与平常似乎没有任何的区别,但江玉珣却听出了几分认真的意思来。
几息后,他忽然意识到嘴上说说也没凭没据啊。
万一应长川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怎么办。
没有那么容易骗的江玉珣顿了一下,终是没忍住小声嘟囔道:“口说无凭。”
“爱卿认为应当如何?”应长川看上去格外耐心。
身为天子的他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与心情。
但这一刻,不但他的心随江玉珣的话而沉了一瞬,甚至还生出了些许极其难得的愧疚。
应长川不想江玉珣再因这种事而忐忑。
被他问到的江玉珣忍不住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同时认真回答道:“……起码要立个字据吧?”
……不对!
哪有人要求皇帝立字据的?
话说出口,江玉珣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
万一应长川只是随口一问,自己的回答岂不是在得寸进尺?
江玉珣正准备想办法将自己的话撤回。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天子竟然也敛神认真道:“爱卿此言有理。”
说着,竟然从桌案上将笔提了起来。
江玉珣瞬间目瞪口呆:“……可以?”
应长川今天没有喝酒吧?
不等他反应过来,天子已准备悬腕落墨。
同时笑着问他:“爱卿可有想写什么内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见他来真的,江玉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下意识趴在桌上,用手肘撑着身体向前看去。
虽说穿越已将近一年,但江玉珣的古文能力至今停滞不前、堪称感人。
“呃……写陛下承诺除非原则性错误,否则绝对不杀江玉珣就好。最好再盖个印章什么的?”说到这里,他终于想起那句话,“似乎是叫……免死除谋反大逆?”
“好。”
应长川手指一顿,真的按照江玉珣说的那样写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