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的手指瞬间一麻。
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天子轻轻捂着江玉珣的眼睛,缓步走向甬道:“是前朝人牲,用来为祭台增添灵气的。”
方才那些棕褐色的物体,都是前朝留下的经过特殊处理尸体。
……不愧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皇帝,应长川看到这一幕竟还能面不改色。
知道甬道内是什么后,江玉珣立刻打消了将应长川手扒拉下去的念头,乖乖地把手垂了下去。
此刻,甬道内悄无声息。
应长川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一掌几乎可以盖住江玉珣一整脸。
呼吸间,温热的气息也似丝带般朝他掌心缠绕。
江玉珣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烧到晕晕乎乎的他,忽然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些奇怪。
“陛下……”
“怎么?”
江玉珣原本想问玄印监是不是没有跟上来。
但开口却是:“您怎么会在这里?”
应长川:“……”
邢历帆走后,再无官.员来流云殿。
向来喜欢安静的应长川,不知怎的竟不适应起来。
恰巧今日休沐,想起上回在江家田庄里发生的事。
天子随之起了离宫之意……
没想到应长川到江家后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反而遇见了几名心惊胆落的家吏。
天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此刻的江玉珣已经烧得说起了胡话。
他小声念叨起来:“臣以为陛下不可能赶来,还…咳咳……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正想说要是有下辈子的话,一定老老实实做人,再不以身犯险……”
他越说声音越小。
应长川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有手遮挡,江玉珣并没有闭眼。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眨着眼睛:“往后臣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玄印监。”
江玉珣的睫毛极长,此时正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轻扫。
如羽毛一般,在应长川的掌心撩动。
它轻轻扫啊扫啊。
带来痒意与酥麻。
……还有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这感觉于顷刻间顺着指尖传遍了四肢百骸。
应长川的脚步不由一顿。
他下意识将虚搭在江玉珣眼前的手落下,轻轻地触了触身边人微微泛烫的额头与眼睫。
“怎么了,陛下?”
“没事。”
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应长川,早就见惯了生死。
往日征战时,总会有军士因“劫后余生”而庆幸、豪饮。
直到今日之前,应长川都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江玉珣的额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愈发滚烫。
烧得厉害的他,无意识地向前去追赶寒意,等反应过来时已在应长川掌心蹭了两下。
若是往常,小江大人定然会被自己过分大胆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
但是此刻,烧糊涂还在强撑着行走的江玉珣,仍在嘟嘟囔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想到今天惹来的麻烦,他不由紧张起来:
“陛下,您是在生气吗?”
顿了几息,应长川轻声道:“不生气。”
江玉珣不信:“臣……小的时候,也不小心跑丢过一次。爹娘找到臣之后简直生气极了……”
那是现代发生的事情了,江玉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