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被允许。主教在一个清晨离开了圣都,只带着很少的几个随从。顶替他的新任红衣主教极为年轻,不过四十岁,刚从枢机主教的位置上被提拔上来,年轻有为,家世干净。
“我才知道,原来红衣主教也是会退休的。”又一次经过庭院时,希欧多尔听见那女人的声音,圣子坐在她对面,身影被花丛所遮掩。
“不。”他听见圣子轻描淡写地说,“是我‘让’他退休的。”
艾西或许是神殿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其他人早已心知肚明,是谁将亚摩斯逐出圣都,又是谁将新晋的年轻主教安插在这个位置。
“圣子开始正视他手中握有的权力了,”圣骑士赛门说,“这是好事。”
希欧多尔想起圣子在地牢交给他的那把剑,来自一个女人的礼物,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他唯一的要求是托付那柄粗陋的长剑。
圣子愿意为了她去死,也会愿意为了她去插手权力的浑水。
亚摩斯被逐下这位置只有一个原因,他不该将那女人视作圣子的弱点,试图从她身上下手。他忘了越是人尽皆知的弱点,就越会被保护得妥当安全,不容触碰。
“我当初就不同意你加入骑士团若是你听从我的话去当神官,这位置本该是你的。”新来了一个年轻的同僚令赫伯特忿忿不满,“你本该披上主教袍,加入枢机院,接替我衣钵,成为最年轻的红衣主教。”
他气恼了一会,接着又问道:“教皇怎么看?”
“正如您所说。”希欧多尔波澜不惊地说,“教皇一贯纵容圣子。”
教皇在四年之后去世。
极尽哀荣的葬礼上,希欧多尔是扶灵者之一。
他看见艾西红肿着眼睛站在角落里,过去的四年里她一直留在神殿,仍未有被厌弃的迹象。
圣子还从未对任何事物有过如此长时间的喜爱。
这场盛大的葬礼上并没有值得她落泪的事物。葬礼过后,圣子将继任教皇,她的地位会随之水涨船高,无需再过得谨小慎微。
葬礼结束的夜晚,希欧多尔穿过花园,回到林场中的骑士营地。他遇见艾西独自坐在一架秋千上,慢慢晃着。
这一次圣子没有在他的身畔,今夜里教廷的继任者有太多事物值得忙碌。三日后便是他的加冕仪式,权柄的移交向来是一件繁复的事,从密会到枢机院,从骑士团到各国使臣,除了必要的仪式外,还有数不清的人排着队要与下任教皇见面。
很远希欧多尔就知道艾西在那里,他知道她的气味。
圣子身上总是留有她的气味,残留在脸颊与脖颈边,残留在手腕与衣领处,像贵族细细涂抹在汗腺处的香水。
他仍然朝那个方向走去。艾西见到他,匆忙站起身来,向他问好。秋千在她身后摇晃,撞到她的小腿又停下。
四年过去,他们碰见过许多次,女人单方面地同他熟络起来,说话都不再用敬称。
“独自留在此地并不安全,您应该尽快回去。”
“啊……我会的。”艾西抓着秋千的绳子,漫不经心地在手指上缠绕,“只是在这里坐一会,马上就会回去。”
“您的身份今非昔比。”白银骑士说,“希望利用您来让圣子不利的人数不胜数,您应当对您的安全更有自觉。”
骑士的脸总是冷然且缺乏表情,修女和侍从们都很怕他,骑士营里的下属也如此,他们说被他的注视就像被雪亮的剑刃指在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