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不曾料想,他夫人冬日怕冷, 黏他黏的像离不开暖炉一样?。
他做了她三?四个月的专属暖炉, 一进夏就被搁置一边, 恨不得收到箱笼里?去,压箱底放在库房中。
他第一次大受其伤的时候,是六月末。
那一日,谢晏自行洗了干净。窗外凉风, 床帐馨香。
他上床来,如同?往常一样?将?秦知宜搂入怀中, 抱着她预备舒适入睡。
如今, 恐怕不是秦知宜离不开他, 是他一日不抱着她,便觉得不自在, 睡不安稳。
可是, 刚找到最舒适的姿势, 预备惬意?入眠, 怀中人忽然动了动,推开了他。
秦知宜从?他的怀抱退了出去, 不断挪远。
谢晏手臂和怀抱空了,心也空了。
他睁眼,借着微弱的光看到秦知宜不仅远离了他, 和他贴在一起的小腿也收了回去。
谢晏撑着手臂略起身:“怎么忽然不抱了?”
秦知宜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臂揽乌发?,将?发?丝挪到枕头之上,露出脖颈。
“好热,我都出汗了。”
“热?”
谢晏不解,这才六月底,他白日去上职,身穿中衣加外袍也没觉得热,温度正好。
因?为体验不同?,谢晏第一时间想的是自己是否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惹夫人不高兴了。
他揽住秦知宜肩头问她:“可是不高兴了?”
秦知宜把他的手拂开,不满道:“夫君,你的手心太烫了。”
谢晏顿住,在秦知宜面前?,他如同?一颗弃子。
曾几?何时,秦知宜喜欢的就是他这温暖的掌心,在严寒冬日,贴在她的背心。
她几?乎夜夜都会夸他身体好暖,好喜欢被他抱t?着。嗓音甜软,令人倾心。
这才多久?
谢晏不禁悲从?中来。
不过这时候,他也想起了女医说过的话,说有身孕的妇人体热。
所以秦知宜怕热是正常,并非腻烦了他。
再加上他夫人又?娇气,谢晏只能甘心接受他被嫌弃的转变。
秦知宜又?往里?挪了挪,远离谢晏之后,没有了热源,就觉得好了很?多。
她看不见谢晏望着她留恋的目光,扭过身子说困了,随即张开手臂散热,香甜睡去。
至于谢晏,手臂空空,怅然若失。
他看明白了,此后睡觉恐怕再也抱不上香软的夫人了。
想重拾旧忆,只能等到今年入冬之后了。
不仅如此,因?为夜里?睡着后有无意?识的举动,秦知宜会朝谢晏贴过去。
谢晏也会朝秦知宜凑近,两人无意?识地反复抱在一起,又?反复因?为秦知宜怕热被推开。
热起来的第一夜,谁都没有睡好。
谢晏清晨醒来,早起上职时,看见秦知宜已经滚到了床内侧,似乎生怕与他贴在一起,被他的体温所热。
谢晏站在床边看了许久,无端怀念那温暖又?缠绵的冬日床帐。
待他中午回来,秦知宜还在床上。
他走了以后,她似乎一人占在大床正中央,睡得面容安详、面带微笑。
似乎没有他在床上后,她才睡踏实了,和以前?全?然不同?。
等吃完午膳,二人偎在榻上,谢晏照常给秦知宜揉腿,没一会儿?她又?喊热。
起身走到她常坐的另一侧,让婢女来给她揉腿,不要他了。
谢晏完全?不曾预料到,夫人有身孕后,第一个被舍弃的竟然是他自己。
自这一天后,天气越是炎热,秦知宜离他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