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大哥二哥也常常在我面前夸他,说他虽然吃亏在出身上,却绝非池中之物,将来总有一飞冲天的机会,也不算辱没了我姐姐。”
“他们两个是读书人,囿于方寸天地之间,年纪又轻,见识毕竟有限,还不知人心的诸多险恶复杂之处。”宋永沂并无尊敬兄长的自觉,直言不讳,百无禁忌,“都说齐大非偶,在我看来,这个道理用在女子身上同样适用。真妹妹柔明静慎,端懿惠和,身为太傅嫡长女,又有个县主的名号,当初我母亲提亲时尚觉得心虚,生恐唐突了她,岂是魏衡一介寒微之身所能高攀的?”
谢知方皱着眉道:“英雄不问出处,三哥怎么也学那等眼皮子浅的愚人,以一时的光景裁断他的终生?”
“我对魏兄本无成见,只是觉得他小门小户出身,等真妹妹嫁过去后,难免受委屈。不提别的,单说侍奉婆母这一桩事,老人家惯于俭省,必然看不惯真妹妹散漫使钱,行动之间多有约束,真妹妹性情柔顺,又逃不过一个‘礼’字,少不得跟着克扣自己。这样大冷的天气,花一样娇弱的人儿,却要居于陋室之中,和他们母子俩一同吃糠咽菜,忍饥受冻,你做弟弟的不心疼,我还要心疼呢!”宋永沂也跟着皱了眉。
“你怎么知道我不心疼?”谢知方最烦他这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样子,闻言满脸戾气,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可没打算让姐姐嫁过去受气,他魏衡家徒四壁,无钱无势,入赘我家不好吗?到时候我分个院子出来给他的寡母居住,再拨十个八个丫鬟好生伺候着,要什么给什么,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姐姐在跟前立规矩。她们小两口且安安生生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左右有我在旁边看着,出不了甚么事。若魏衡一心一意对我姐姐好,自有他平步青云的大造化,若他敢欺负我姐姐,爷一脚把他踹回土里,教他永无翻身之日!”
宋永沂一脸错愕,道:“阿堂,你这是何苦来哉?真妹妹那样出色的美人,嫁与皇子王侯做正经夫人都是使得的,谢家又有你来传承子嗣,何至于走到招婿入赘这一步?你到底在想甚么?”
谢知方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又青又白。
总不能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他舍不得姐姐,无论把姐姐嫁给谁都不能安心,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魏衡也好,别的出身低微又皮相出色、人品高洁的公子也好,不拘哪一个,只要能让他把姐姐永远留在身边,便算是不辱使命。
可这念头太阴损,又不大正常,不好跟任何人提起。
“我……我再想想罢。”谢知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自私自利,又为辜负了姐姐的信赖而感到惭愧。
宋永沂说得不错,魏衡确实有礼有节,却不是甚么不可多得的人物,和姐姐也并不般配。
为姐姐择婿的初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他现在竟然变得以自己的感受为先,忽略了姐姐的喜好,也从未想过招赘进门后,姐姐即将面对的流言非议与恶意揣测。
人言可畏。
是他太过任性了。豆 丁⒏.⒐.柒.柒.⒐.柒.柒.柒.⒊【豆18∑40∑24丁】
第65章第六十三回 贫贱之家百事哀,青鸟传信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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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安和提着灯笼,毕恭毕敬地将魏衡送至家门口,方才告退。
天色已晚,他定了定神,推开半掩着的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逼仄的院子里。
魏母牵挂儿子,还不曾入睡,正坐在一盏昏暗的油灯下缝补衣衫。
听见动静,她转过头来,一双有些老花的眼吃力地看清魏衡身上的狐裘,唬得立时站起:“衡儿,这……这衣裳是打哪里来的?”
“天气寒冷,谢公子借给我穿的,明日便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