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一一应了,将公公送到门口,冷不防齐清程脚步趔趄着追上来,道:“公公请留步,在下与公主素未谋面,如何能得公主垂青?再者,我与谢太傅家的小姐早已定下婚约,这圣旨是不是传错了?”

公公似笑非笑瞥他一眼,并不接话,拱手道:“洒家替陛下和娘娘传过百八十回旨意,从未走错过一家的门,传错过哪怕一个字。侯爷和齐公子若是有什么话,还请面陈圣上,我一个没了根的奴才,可说不上什么话。”

眼看着公公离开,齐国侯府一片愁云惨雾。

齐清程盼着谢知真过门,已经眼巴巴盼了近两年,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何肯甘心,拉着父亲的衣袍跪求:“父亲,儿子并不想娶甚么公主,就算是皇家,也得讲个道理,如何能不由分说地拆人姻缘?若是就这么和谢家退了亲,儿子怎么和真娘交待?世人又会怎么看我们?”

柳莲儿悠悠醒转,听见齐清程张口闭口提“谢家”和“真娘”,不由泪流满面,哭道:“终究是我没福……”

说着,她挣开大夫人的怀抱,朝着桌子角直统统撞了过去。

众人大惊,拉的拉,拦的拦,连齐清程也心生不忍,将娇弱可怜的女子拥入怀里,保证道:“你放心,无论是看在真娘,还是你的面上,我绝不会娶公主!”

齐国侯叹道:“公主哪是那么容易尚的?更何况还是宁王殿下的亲妹妹?可圣命难为,贵妃娘娘那边也得罪不起,这话怎么好说出口?”

端坐于太师椅里,一直捻动佛珠的太夫人动作顿了顿,掀了掀耷拉下来的眼皮子,一如往日里慈眉善目,处变不惊。

她为年过半百的儿子指点迷津:“我们不出头,教谢家去喊冤。”

齐国侯眼前一亮,拊掌赞道:“母亲这招高明!”

这道圣旨下来,最着急的不是他们,而是翘首期盼着乘龙快婿的谢家。

由谢韬出面求情,陛下能收回成命自然最好,就算龙颜大怒,遭殃的也不是他们。

齐清程立时换了衣裳,和父亲一起前往谢府,求见谢韬。

不想,谢韬竟未露面,而是使下人捎了一句话出来――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竟是不肯出头的意思。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依着谢韬本来的性情,受人撺掇几句,说不定真的会心甘情愿做齐国侯府手中的刀。

架不住谢知方早有计较,在圣旨下来之时,便将齐清程做过的那些丑事跟谢韬一一说了,又与他分析利弊,一力劝他装聋作哑。

虽说舍不得出身高贵、谈吐出色的女婿,可谢知真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

再加上谢夫人驾轻就熟的枕头风,谢韬四五分的恼怒立时涨成十二分,素来斯斯文文的人气得在书房里跳脚,连声骂齐家欺人太甚,居心叵测。

齐国侯没奈何,只得亲自带着儿子进宫面圣,跪在大殿上,硬着头皮将早就与谢家结亲之事说了,恳请陛下收回圣旨。

陛下晾了他们近半个时辰,使太监总管去贵妃宫中,征询贵妃及公主的意见。

丽贵妃到底是过来人,对齐清程的私德颇有疑虑,劝女儿道:“乐安,强扭的瓜不甜,依着我说,天底下文武双全的佳公子多了去了,那位齐公子明明已有婚约在身,却和表妹搅合在一处,实在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配,这浑水咱们不??也罢。”

沉迷于情爱中的少女自然听不进去,笑道:“母妃多虑了,他性情温柔体贴,自然容易被狐狸精欺骗。等我嫁给了他,把那些小妖精们的舌头割掉,手脚打断,丢到妓院里接客接到死,教她们再也不能引诱纠缠他,他自然会回心转意,好好待我。”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