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了紧怀抱,安慰道:“姐姐莫慌,且去城外不远处的云来客栈等我,最迟天黑,我一定赶来与你会合。”

谢知真见他神态从容,并不像没有准备的样子,强行按捺住满腔的慌乱和担忧,送他下车。

谢知方骑上太监准备的马匹,正准备扬鞭,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柔弱的呼唤。

他回过头,笑得没心没肺:“姐姐,怎么了?”

“阿堂,我等着你。”谢知真掀开厚厚的棉布帘子,自车窗探出半张美人脸,眉目盈盈,如泣如诉,“无论多晚,我都等你。”

谢知方愣了愣,重重点头。

鞭子抽在马身上,他呼喝一声,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人群之中。豆 町 整 理

第193章第一百七十七回 萧公俯仰系安危,君臣从古固多疑(双更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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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之时,天降大雪。

白色的雪落在御道上,不多时便积了厚厚一层。

谢知方鬼使神差想起前世里和姐姐殒命宫中的那一日,脚步微顿。

“周将军,您往这边走,陛下在清宁宫等您。”那面生的太监低眉顺眼地在左侧引路。

清宁宫乃是季温?A登基前所居之所。

尚未潜伏于宁王身边时,谢知方是常客。

一刻钟后,他走进安静到有些空旷的大殿,解下厚厚的披风,在殿中央端端正正跪下。

太监斗胆望向坐在玉阶上的帝王,见季温?A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常服,襟前绣的还是四爪金蟒。

他面沉似水,向自己轻轻挥了挥手。

太监弯着腰退下,轻手轻脚地将大门关严,留给君臣二人独处的空间。

谢知方在冰冷彻骨的青砖上磕了个头。

“不知陛下传召草民前来,所为何事?”他轻启薄唇,干净清亮的嗓音陌生又熟悉,令季温?A想起数年前鲜衣怒马、惊才绝艳的少年郎。

为了遮掩身份,他常年服用使声音变得粗哑低沉的药物,这会儿服用了解药,恢复本来声色,显然是去意已决。

季温?A有些怔忡。

他站直身子,身后的垂花窗映进亮堂的雪光,脸色微微发白,也不知道是被白雪映的,还是心情不佳。

盯着伏在地上的人看了许久,他涩然开口,问的竟是:“周先生,你在生朕的气么?”

批过那张奏折,他被心火激得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时分,方才回过味儿来。

他本以为谢知方被战功和群臣的拥护冲昏了头脑,生出不臣之心,所图甚大。

以辞官之事拿捏他,不过是做做样子。

谢知方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罪,方才爬到如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他最清楚不过,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甘于平庸呢?

然而,面前这人竟干脆利索地坐进马车离开,为了避免朝臣与百姓挽留,刻意隐匿行迹,低调得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听说,就连衣物箱笼,都早早地收拾停当,将军府只留下几个老仆看门,一副再也不会回来的架势。

他为什么要走?

他不打算辅佐他了吗?

谢知方缓缓抬起头。

两道锐利的眼神透过鬼面的缝隙,看向至高无上的帝王。

他朗声问道:“陛下是在问周昱,还是在问谢知方?”

季温?A微皱眉头。

“你这是何意?”他有些不解,往台阶下走了两步,“周先生和谢知方,不都是你吗?”

“那么,草民换个说法。”谢知方的态度平静,说出的话却颇为大逆不道,“这会子和我对话的人,是知易兄,还是当今圣上?”

知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