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市,极为嚣张。

巳时末,浩浩荡荡的迎亲人马来到丹楹刻桷的将军府,他神采奕奕地翻身下马,接过长弓,手持三支扎着红布的箭矢,却不按规矩射向轿门,而是转向天空。

仆从自笼子里拿出三只膘肥体壮的鸿雁放飞,大雁舒展羽翅,发出嘹亮的鸣叫声,将将排成一条直线,便见箭似流星,直直射出去,同时命中全部猎物。

在如雷的叫好声中,谢知方弯腰抱谢知真下轿,将她爱若珍宝地紧紧抱在怀里,抬腿往里走。

谢知真盖着盖头,无缘得见他的绝世风采,这会儿见门前并没有摆用来去新娘子晦气的火盆,疑惑地攀紧了弟弟的脖颈,轻声发问:“阿堂,不需要跨火盆吗?”

“甚么射轿门,跨火盆,都是老掉牙的破规矩,咱们不兴那个。再者说,姐姐身上只有香气,哪来的晦气?”谢知方步履轻快地抱她进入礼堂,太子早在里面等待。

许是生怕许多繁文缛节累了她,婚礼的仪式隆重却不繁琐。

在傧相的高声唱和下,姐弟二人拜过天地,因着无父母可拜,便向太子磕了个头,紧接着面对面而立,倒身下拜。

太子笑吟吟地说了些“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祝福,又赐下许多丰厚赏赐。

谢知方手牵红绸,另一边连着谢知真,心里欢喜得傻了,刚刚步入洞房,又跪倒在她面前,声音带着激动的颤音:“我再给姐姐磕一个,多谢姐姐成全!”

谢知真教他弄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局促地站在原地,扯了扯手里的绸缎:“你、你快起来。”

谢知方“嘿嘿”笑着,结结实实地叩了一个头,方才跳起,扶着她坐在婚床上,两个人肩挨着肩,紧紧贴着。

怕她多想,谢知方连坐床的仪式都省了去,被褥底下自然也没有铺花生、莲子、红枣、桂圆之物。

手持玉如意将红盖头轻轻掀起,看着底下那张国色天香的芙蓉脸,他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傻乎乎地笑个没完。

谢知真实在遭不住这样炽热的目光,不得已抬手推了推他,催道:“阿堂……”

谢知方这才回神,毫不避忌地赞道:“姐姐今日真好看。”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昨日也好看,前日也好看,甚么时候都好看。”

这么好看的姐姐,落到他手里来了。

迈过这至关重要的一步,往后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她把他当弟弟看没关系,身体还是抗拒他也没关系,他要把最好的都给她,用尽全力宠她爱她,一点一点加深二人之间的牵绊。

总有一天,他要教她永远都离不开他。

谢知方拍了拍手,十来个衣着得体的中年妇人走进来,手里端着合卺酒、喜剪、木匣、各色菜肴果品,满满地铺了一桌子。

他手持金杯,和谢知真的大红衣袖交缠,两个人喝了交杯酒。

为首的妇人拿起喜剪,小心地自一对新人耳后各剪下一缕头发,以金线绾成同心结,口中唱道:“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罗带盘金缕,好把同心结。”

妇人唱毕,将同心结放入木匣中,恭恭敬敬捧给谢知方,谢知方喜孜孜地接过,亲手锁进柜子里,将钥匙贴身放好。

挥退下人,他不老实地握住谢知真的柔荑,放在掌心细细摩挲,爱不释手。

谢知真玉脸微红,轻轻挣了挣,问道:“阿堂,你不用去前面招待宾客么?太子殿下还在,让他等久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