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绒毛被棉线尽数绞去,本就莹白如玉的脸儿如同剥了壳的鸡蛋,更显细嫩光滑。

全福太太乃是谢夫人的闺中密友,一边熟练地给她描画蛾眉,一边没口子地夸,直说她是仙子下凡,嫦娥转世。

一个时辰过去,谢知真打扮停当,看着镜子里明艳夺目的美人,一时间觉得有些陌生。

她素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平日里穿得素雅清淡倒还罢了,这会儿头戴宝冠,耳垂明月,身穿红衣,肩披霞帔,当真是秀色绝世,倾国倾城。

屋子里随侍的丫鬟们都看直了眼,枇杷跪在地上,为她换上绣着交颈鸳鸯的绣鞋,鞋尖各缀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珠,通体无瑕,晶莹剔透。

辰时三刻,向来只着玄衣的林煊难得换了身浅红色的喜庆衣裳,急匆匆地赶了来,嘴里低声抱怨:“说好的巳时过来接亲,他现在就带着花轿和数百名随从将门外的街道堵了个严严实实,真怕姐姐插翅飞走不成?昨夜说紧张得睡不着,磨到子时方走,寅时便使人叫我动身,我不用睡觉的吗?真是越来越不像样!”

虽然没有明说是谁,屋里的人都听得明白,一个个捂嘴偷笑。

就连谢知真的唇角也悄悄翘了翘。

看见美艳无双的谢知真,林煊愣了愣神,整整衣袖弯腰道喜,脸上带了点儿笑模样:“姐姐,待会儿我背你上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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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一百四十四回 愿了不负平生意,心诚难解百岁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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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年,为着往来行走方便,林煊在谢夫人跟前过了明路,拜她为义母。

因此,以弟弟的身份送谢知真出嫁,也是名正言顺。

谢知真含笑点头,使青梅端来温热的吃食给他吃,自己却不敢用,生怕这一日忙乱,不便更衣。

临出门前,她踩着厚厚的红毡,前往正院拜别父母。

谢韬早从谢知方的嘴里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眼见女儿穿着嫁衣,即将在光天化日之下和逆子行姐弟不伦之事,气得鼻歪眼斜,涕泪横流,颤着声道:“真娘,你一向懂规矩识分寸,这回怎么也跟着……跟着他胡闹?你们如此寡廉鲜耻,罔顾人伦,为父到了九泉之下,要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

“如何交待?自然是养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谢知灵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搭腔,打扮得如同观音座前的童女,眉目间却满是不驯,“姐姐大喜的日子,您就少说两句罢,若是惹得她不痛快,大家都别想好!”

谢韬被幼女气得说不出话。

谢知真并未如他所愿露出羞愧、痛苦的表情,而是端肃着美艳的脸儿,倒身下拜,恭恭敬敬行了三个大礼。

谢夫人早迎上去,亲自搀扶起她,母女二人倒有许多真情流露,手牵着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眼看谢知真眼圈红红,像是要哭,谢夫人连忙哄她:“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掉眼泪,左右嫁在长安,离家也近,往后隔三差五回来看看,抑或小住几日,都是使得的.”

谢知真含泪应下。

巳时将至,她低着头盖上红彤彤的盖头,伏在林煊背上。

爆竹炸裂,烟雾腾空,丫鬟们成群结队地跟随在后,少年步履稳健,一步步背着她走向另一段人生。

感觉到柔软的娇躯止不住地颤抖,林煊沉默片刻,微微侧过脸,借着敲锣打鼓的喧闹声响,低声问她:“姐姐,你没事吧?”

谢知方回来之后,简直采用了十二个时辰严防死守的策略,他过来探她时,但凡多说两句话,那人便瞪得跟乌眼鸡似的,因此一直没有机会深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