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谢知方强作镇定地打赏了丰厚的金银,封住几个太监的口,刚刚走出宫门,便跳上骏马,一路往谢府狂奔。

他冲进流光苑,没有看到谢知真的人影,唬得面上血色尽褪,厉声喝问:“人呢?”

青梅吓得一哆嗦,答不出话。

重新回来值守的十五自房顶倒吊下来,指指门外:“主子,小姐在梅园里剪梅花,说是要选几枝回来插瓶,我师兄跟着呢,出不了事。”

谢知方二话不说,扭头便走。

遥遥瞥见那个披着白狐披风的倩影,他运起轻功,转瞬来到她身侧,张开手臂一把抱住她。

谢知真手里还拿着剪刀,下意识地将手腕往外偏了偏。

她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抱了好一会儿,即便腰身和后背被结实有力的手臂箍得发疼,依然没有闪躲。

“阿堂,出甚么事了吗?”谢知真柔声问道。

谢知方紧紧地抱着她,好像刚从炼狱血海里爬出来,浑身还带着厉鬼留下的森森伤痕,双足陷在一大团怨气里,尚未完全挣脱,心口急跳,冷汗湿透里衣。

两世的愧疚攒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压垮。

她是那样在意他,他无视她、抛弃她、任由别人欺负她倒也罢了,重生一次,竟然越活越回去,打起她的主意,心心念念着要将不情不愿的她娶进门,永远拴在自己身边。

这样跋扈霸道的他,很令人作呕吧?

某一刻,他甚至想,要不要放过她?

可是,他做不到。

他也不放心将她交托给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他忍了又忍,到底没压住哭腔,紧抱着仍然瘦弱的身子,低低说道:“姐姐,我送给你的礼物,大到房屋店铺,小到胭脂水粉,没有一样是便宜东西。”

那条金丝琥珀手串价值千金,才不是甚么地摊上就能买到的廉价货色。

谢知真听得云里雾里,却还是轻轻“嗯”了一声,道:“我知道。”

她顿了顿,猜着是宋永沂使人从南边捎过来的胭脂碍了他的眼,又温温柔柔地补了一句:“你昨日送过来的头面首饰,我试了试,觉得甚是好看,待到后日,我就戴那套好不好?”

“好……”谢知方的鼻音越发浓重,“你给我做的衣裳,又舒服又好看,我心里十分喜欢,因着害怕刮了蹭了,压根舍不得穿出去,只在家里那群奴仆面前显摆。直到穿得不能再穿,裤管短了一大截,手肘和膝盖处都打了补丁,这才好好收进衣箱里,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

他说的是前世里的事,谢知真却误以为他在抱怨自己这几年不给他做衣裳,哭笑不得道:“哪里就到了那种地步?待我身子养好些,重新给你做成不成?”

谢知方略略松开怀抱,低下头看着谢知真纯澈干净的眼睛。

真好,姐姐什么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