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聿舟大脑一空。

循着本能走到温知乐身边查看她情况，声音发抖地叫了她几声，颓然跌坐在地板上。

座机铃声短暂地停下后再次响起。

他神色恍惚地过去接起电话。

温树人温和的嗓音从听筒传出：“知知，咱们学校法律系的何教授要去家里拿本书，那书是你爷爷奶奶生前手抄的，放在书架最上层，你帮着找找。”

“温教授……”何聿舟嗓子发紧，艰难出声，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您和舒教授，请尽快回家，小温……出事了。”

听筒从他手里滑落。

温树人焦急的询问声隐隐传出，何聿舟充耳不闻，神色木然地看着不远处的温知乐。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刚才在楼下撞见的那个脚步仓惶的年轻男人。

念头一经出现就不会轻易离开。

戴光宗的身形在他的脑子里盘旋了近十秒后，他拿起话筒报警，随即跑出温家。

巨大的悲痛令他的神情看起来极为吓人，路人看一眼就远远躲开。

戴光宗已经跑远，小区外面没有他的身影。

何聿舟毫不犹豫地朝他离开的方向追去。

在他去追人的十分钟后，温树人开车载着舒颖匆匆回到小区。

又过十分钟，几辆警车和军用吉普车呼啸而来，停在三号楼外。

十一点半左右，京州市各所学校放学。

片刻穿着深蓝校服的少年骑自行车载着比他面容稚嫩许多的男孩，轻松超过众多回家吃午饭的孩子们骑进小区。

少年粉白皮，黑发，剑眉深目，在一众同龄人中长得格外突出。

男孩兴高采烈地出声：“香香姐姐今儿休假，可以和她一起看奥特曼喽！”

少年嫌弃接话：“奥特曼统共就那么几集，你翻来覆去看多少遍了还看，你没看腻，我姐都看腻了。”

“怎么可能看腻，臭臭哥哥你不相信光吗？”

“我不知道我信不信光，但我知道你再乱叫我我就把你踹下去。”

“噫，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就是臭臭的。”

少年皮笑肉不笑：“我只是刚吃完榴莲。”

“那也是……臭臭哥哥！你看前面，警车是不是停在你家楼下？警戒线外面围了好多人！”

说话间，少年骑到三号楼下。

他双脚支地，蹙眉看向不远处蹲在墙根的男人，抬声叫他：“表哥！”

他支住自行车跑过去：“表哥，楼下怎么这么多警车？”

刚问完，就看见舒承安脸上眼里的泪光。

少年缓缓停下，面色歘地惨白：“我家出事了？”

舒承安张了张嘴，双唇打颤。

“小九，你……你……”

“姐姐”两个字仿佛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在舒承安的嘴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什么？表哥，谁出事了？”

“哥哥，”星星眼泪哗哗地跑过来：“他们，他们说，说姐姐被人杀死了。”

“哐当”一声，左肩上的书包摔到地上。

少年恍若未察，大脑空白了一秒，就疯了般朝楼里跑。

围观居民们无一不可怜他。

家里门开着，几个戴着白手套的警察在各个房间走来走去，有人在沙发旁安慰家属，有人在客厅靠墙处检查死者线索。

舒颖和温树人哭昏过去两次。

唐和萍和舒业强撑着没倒下，可也眼圈红肿，心如刀绞。

少年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玄关，目睹警察为姐姐盖上白布，面如死灰地瘫软在地上。

番外：你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