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沈流整夜未归,秦穆一夜没睡。他通过学籍登记上的号码联系上了沈流的家人,对方冷冰冰地说沈流回家了,身体不舒服不方便接电话就挂断了。没过两天从教务处传来消息沈流请了一个月的病假。这事太过蹊跷,秦穆不知道为什么沈流会不告而别,一面安慰自己他回家了,肯定是安全的,一面又担心他是不是真的生了什么重病,甚至生出了飞去J城找人的想法,却发现学生登记本上的“J城吴山区望海路512号”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址。

沈流就这样从秦穆的世界里消失了。

那段时间秦穆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样,噩梦连连,心焦忧虑,整夜无法入睡,像期盼过年的孩子一样倒数着时间。然而病假期限到了,人还没回来。再联系那个号码,却怎么也打不通了。

无底洞一般的等待让秦穆在一个半个月里暴瘦了十斤。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一片旷野,四下皆是荒芜,找不到出路,看不到希望。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那人终于回来了。

雨后的下午,秦穆强撑着去学校考试,出考场开机时收到了一通未接来电的短信提示,是个陌生号码。他回拨过去,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木头。”

秦穆倏地停住脚步,他疑心自己幻听了,小心翼翼地呢喃:“沈流?”

对方轻轻嗯了一声。

秦穆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他在颤抖,连气息都不稳了:“你在哪?你怎么样了?你……”眼前模糊起来,有滚烫的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

“我在南门口。”似乎是信号不太好,沈流的声音忽隐忽现。

“你别挂!”秦穆急道,三步并作两步往南跑,差点儿撞上人。他冲出南校门外,心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目光焦急地四下环顾,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在哪儿?”

“你右边。”

秦穆转过头,看见街边一辆拉生意的黑车缓缓落下后座车窗,露出了让他朝思暮想的脸。沈流看起来有些憔悴,下巴上留着乱糟糟的胡茬,开口道:“上来再说。”

拉开后座门,秦穆一眼就看见了他右腿上突兀的石膏,吃惊又心疼:“你腿怎么了?”

“没事。”沈流拍拍座椅示意他坐下,抬手摸了摸他瘦削的脸颊,轻声问:“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秦穆再忍不住,一把攥住他的手,眼眶通红地问:“到底怎么了?你遇上什么事儿了?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的,我是你……最亲近的人……”

沈流望着他,目光柔软又深沉,像是洒满月色的海。秦穆却感觉到了潜藏在里面的情绪。它们太过复杂,太过浓烈,难以分辨,如同一场发生在海底的火山喷涌,山崩地裂却无人知晓。就在秦穆仔细分辨的时候,听到他开口了。

“木头,我们一起逃跑吧。什么都不要了,一起走。”

沈流说得很轻,也很慢,声音是被风一吹就散的烟云。

秦穆怔了怔,眼中一瞬猝不及防的惊愕和惶惑慢慢褪去了,如大雾消散后的湖泊,露出了澄澈的本色。

他听懂了。

这其实是一个问句。

学业、生活、朋友、亲人、小公寓……我要丢下这所有一切,去陌生的天涯海角,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做了会影响自己一辈子的决定。

听到这个答案,沈流的眸光颤了颤,眼尾泛起一点压抑的红来。他轻轻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似乎有早已笃定的欣慰,又带着些难以言说的感伤。

“师傅,送我们去公交总站。”他对司机说。

秦穆了解沈流。他是个心思缜密、细致周全的人,待人接物总会留有余地,很少铤而走险,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