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挣脱了他的束缚,直直向岸边停靠的游舫奔去,一把拉住了要离开的那位客官,惊道,“……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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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客栈二楼房间中,眼见到宋致被那铺头叫了出去,徐梓蔺才小心搬起凳子挪到了裴钰旁边,小声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
他看着那团圆鼓鼓的隆起,终于还是忍不住又问道,“……皇上肯放您离开了?”
裴钰微微摇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了少年他怎么会在此地。之前他有听钟抚说过皇帝下令让梓蔺跟着宋致去了边关,可为何又会在这里见到两人?
闻言徐梓蔺简单讲述了下宋致此行之事。
元靖轩很有可能并没有死。
方才受伤躲进游舫的那个黑衣人,是个敌国派来的细作,正是前来找废太子的。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将追捕官兵甩掉的男子飞身跃入了一处破败的院落中。有人在此等候他已久:“你来迟了……赫连淳。”
“迟了就迟了!看你找的这什么破地方,害得我差点被宋致给追上!”说着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抬手一摸耳朵,那颗能代表他身份的耳钉竟不见了。他气得当即便要返回去找,却被叫住了,“你又要干什么去?别乱跑了,真误事。”
“我误事?”
赫连淳气冲冲地回瞪过去,嘲讽道,“太子殿下,你可别忘了,现在有求于人的到底是谁?你要是还想坐上皇位,最好还是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的藏身之地说出去,免得我被追来追去的。”
“赫连奕怎么会让你这个废物来!”
元靖轩不满道,“姓宋的看到你的脸了没?”
“他倒是没看到。不过……”
赫连淳想了想,说,“我知道我的耳钉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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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认识那细作!”
徐梓蔺震惊道,“那他叫什么名字?”
“谈不上是认识。”
裴钰看了眼刚训斥完手下人、推门而入的宋大将军,说:“十年前,匈奴新王赫连奕曾带着使臣来过京城,那时候双方还是议和状态。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刚才说的‘细作’应该是他的小儿子赫连淳。”
宋致神情复杂。
这时徐梓蔺急忙站起身道,“很晚了 !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明日再细说。”
两人走后,裴钰静静坐了一小会。随后他将房门打开了些,隐约听到宋致向客栈老板说了些什么。
……看来不能再在此处多留了,他想。
裴钰原先的计划是去吴都乡下的,那里是母亲的故乡。一路上都走的小道,所以行程很慢。
他已经尽力很小心了,可会惊动胎气是难免的,这几天他老感觉腹部隐隐地不太舒服。
裴钰立刻回房收拾好了东西,只等夜再深一些悄无声息地离开。
“你确定拿走你耳钉的人在这里?”
元靖轩坐在轮椅上,被手下人推着。大约五个月前,他在牢狱中假死被救。但因受刑太重,左腿完全废掉了,一使力右腿也会疼痛刺骨,不能再正常走路。
赫连淳嫌弃无比地看向他,“你在这里等着就行了,我进去拿东西。”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准备从后面翻进去。然而就在他要一展身手之时,后门突然开了。两人面面相视,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有道含怒的声音冷冷在后面响起,“裴钰?!”
赫连淳乐了,“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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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赫连淳摸着下巴看了眼裴钰高鼓的腹部,又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元靖轩,惊奇道,“他肚子里的这个,其实是你大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