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抚冷哼一声,“一个生母不详的皇子?”
说话时他紧盯着皇帝身后的床塌,没等元靖昭回答又问道,“陛下至今还未婚娶,突然多出个皇嗣,您要怎么给大臣们解释?说这是罪臣裴钰生的?您会如实说吗?”
句句直击人心。
年轻的皇帝微蹙起眉,“他不是罪臣……”
“这话您还是亲自对令安说吧。”
钟抚道,“喏,人醒了。”
闻言元靖昭立刻回过头去看,正巧与那双无力微睁的眼眸对视上。也不知是何时醒过来的,竟是一点动静也无。钟抚走上前,将裴钰的手拉出来把脉:“没什么大碍了,醒来就好。千万要记得喝药,听到没?”
裴钰轻嗯了声,手又不由自主地抚上圆耸的肚腹,眼里尽是绵软似水的温柔。
钟抚没再多停留,又嘱咐了两句后便和刘却一同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了帝相二人。
面对着醒来的裴钰,元靖昭却半晌都憋不出一个字来。他只好看向那碗药,不自然地低咳清清嗓音道,“先把药喝了吧?不然要凉了。”说着他在塌边坐了下来,伸手就要将人给扶起身。
裴钰却很明显地向内躲了一下,但他根本没劲坐起身,还是得借助外力。皇帝笨拙地把人上半身扶起来靠坐着,又将药碗端过来舀了一勺,“是安胎药。”
他下意识解释了句。
裴钰左手还废着,这么坐着没办法自己用勺子喝,就着皇帝的手才喝了一小口他就被苦得紧皱起眉头,又苦又涩地嘴里漫延开来。
“很苦吗?”见状元靖昭问。
裴钰却摇了摇头。
直到药碗见底,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只用手心在被窝里轻柔抚摸着肚皮。最后还是元靖昭开口打破了沉默,“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朕去叫人”
“臣昏迷了几日?”裴钰突然问。
“算上那晚,今天是第五日了。”元靖昭道。
“中秋过了三天了。”裴钰说,“前年陵州城大旱闹饥荒,作物几是颗粒无收。本是团圆佳节却饿死了不少人。也不知派去赈灾的人这两年里有没有将那里改善恢复,陵州城乃是先祖故乡,陛下应多关心关心才是。”
“……朕知道了。”
元靖昭万万没想到裴钰会先说起这个,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语言又堵回了嗓子眼里,良久才道,“朕方才在这里说的话,都是真的。”
“陛下不必如此。”
裴钰轻声道,“过几天,臣会离开这里。离京城远远的。不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说到做到,不会再回来。”
“可这也是朕的亲血脉!”
“陛下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君主,日后要立后纳妃,必将会子嗣连绵。”裴钰说,“更何况臣还是个身子畸形的,这孩子很有可能也会是。”他看向元靖昭,嗓音涩哑不堪,“就如陛下之前亲口说过的那般,是个……”
“那也等生下来再说!”
元靖昭倏地立起身来,严肃道:
“别再想着要跑,不管你去哪朕都会把你再抓回来!”
.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
裴钰又一次被元靖昭留下的侍卫拦在了寺院大门口。
他穿了件淡青色的宽大衣衫,墨发简单束在背后。天热,单薄的布料根本遮不住腹部那团浑圆的凸起。挺着八个多月大的肚子让他的行动变得很迟缓,但仍固执地想出去,面对已然出鞘的利剑也毫不畏惧,只冷冷道,“让开。”
这批新换的侍卫并未见过裴相真容,自然也不知他身份。帝令命他们在此地看守,不许里面的人出来又不能伤到他,识相点的都能猜出此人身怀的定是龙种。
眼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