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那位李天师当年并未常住在宫里,另在长安城建了一座三清观,二十多年前香火算得鼎盛,可惜在他死后,衣钵无人承继,后来被旁派的道士给顶了香火,如今已经衰败下来了。”
沁瑶暗暗点头,这王公公倒真是爽快人,一来便直接切入主题。
蔺效问:“李天师道行如此高深,难道就不曾收过徒弟?”
王公公道:“有个徒弟,但是个哑巴,从来没说过话,平日看人时也贼眉鼠眼的,甚不讨人喜欢,李天师虽然出入时常带他,也没存心抬举他,是以几年下来,宫里诸人只对李天师尊重有加,却没几个人对那个徒弟有多少印象。我们还总奇怪,李天师这般风流人物,为何总带着这个畏手畏脚的哑巴徒弟,先皇也曾问过一回,李天师只说这徒弟跟他从家乡一道出来的,虽然相貌平平,却甚有悟性,深得他心,先皇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李天师当年病死之后,这哑巴徒弟也跟着投井而亡,三清观就这样断了香火。”
“投井而亡?”蔺效跟沁瑶对视一眼,又问,“死在三清观吗?”
“嗯。”王公公点头,“当时先皇曾派人去给收尸,说他倒还是个忠义之人,特允将他葬在李天师的寝墓里。”
蔺效默了一会,又问:“李天师是哪一年病死的?”
王公公有备而来,这段时日显然已对李天师当年的事已然摸透,“元丰二十三年,也就是二十年前,腊月间死的,病了半年有余,到底没熬过年关。”
“云隐书院又是何时关闭的?”蔺效道。
王公公对先皇忠心耿耿,对先皇在位最后一年的所有大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听了蔺效这话,一点也不迟疑道:“五月。“语气十分笃定。
书院五月关闭,李天师腊月死的,病了半年,也就是说,他在书院关闭之后没多久便开始起病。
沁瑶心中一动,这病的时机是不是太过凑巧了些。
第175章
王公公思忖了一会,又道:“关于这哑巴徒弟,另有一桩怪事,杂家这些年一直记在心里。”
沁瑶忙问:“什么事?”
王公公不紧不慢举杯饮了一口,道:“李天师当年生病之后,起初是在宫外治的,皇上特派了御医每日去三清观诊脉,后来李天师病得越来越严重,皇上怕御医看顾不过来,便让李天师迁到宫里,另拨了几个稳重细心的宫人照看李天师,杂家也是其中之一。有一回,杂家看着底下的小太监熬好了药,正要给李天师送去,在房外就听到李天师呵斥他那哑巴徒弟,喝问哑巴乱翻他的东西,是不是想偷他的阵法书?又说别说他还没咽气,就是咽了气,也不会让这狗东西将他的毕生心血给偷走。还骂那个哑巴”
迟疑着看一眼沁瑶,硬着头皮将话说完,“还骂那个哑巴:不怪是天阉,原来是因为心术不正的缘故。骂着骂着,李天师便咯了好大一口血,昏死了过去。那之后没多久,李天师就病逝了。因着这桩事,杂家曾疑心李天师的死因跟那哑巴徒弟有关,可李天师一死,那个哑巴徒弟也跟着投井了,也就没再往下细究。”
天阉?沁瑶不解,什么叫天阉?她看一看蔺效,蔺效却没有向她解释的打算,只紧盯着王公公上一句话道:“李天师走后,当时是不是你们帮着清点的遗物?可曾发现他所说的那本阵法书?”
王公公嘶了一声,严肃地摇摇头,道:“书和符纸倒是都有,但都是些外头也买得到的道德经、风水一类的书,不曾见到别的书。”
蔺效点点头,唤了胖掌柜进来,让他取一套纸笔,放到王公公面前道:“不知王公公可还记得那哑巴的样貌,如果还有印象,烦请公公帮着画一幅画像。”
沁瑶听这要求颇为奇怪,就算记得那人长相,真要画得像可不易,难道王公公还会丹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