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懵懂懂,不知深浅进退,但你洞明世事,该明白当中的道理,你身居高位,日后定然另有良配,若真待她有几分真心,自该离她远远的,为何还要一再来招惹她?”

蔺效神色一凛,正色道:“瞿公子,蔺某倾慕瞿小姐已久,从不敢存半分戏弄哄骗之意”

瞿子誉虽然性子谦和稳重,其实深谙激辩之道,当下毫不留情打断蔺效道:“不敢存半分戏弄哄骗之意?世子倒提醒了我,本朝的天潢贵胄历来由皇上指婚,可皇家规矩森严,最讲究门当户对,翻遍宗卷,也未听说六品官员之女做亲王世子妃的先例。也就是说,三媒六聘、十里红妆,你一概都给不了,怎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未存戏弄哄骗之意?还是你见我瞿家门第鄙陋,索性仗势而为,想哄着我妹妹给你做妾?”

蔺效一点也不迟疑道:“我从未打过让沁瑶给我做妾的主意,赐婚之事蔺某早有章程,只待时机成熟,便会请皇伯父为我和阿瑶赐婚。三媒六聘、十里红妆,一样都不会少,绝不会让沁瑶受半分委屈。”

沁瑶听了这话,虽仍羞得不敢抬头,心里却仿佛春湖投入一颗石子,一圈圈荡漾开来,嘴角忍不住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瞿子誉听了这话,倒也些意想不到,愣了一愣,随后又冷笑道:“你有什么法子让皇上和澜王爷同意这门亲事?说你一早便看中沁瑶?还是说婚前便与她有了来往?恐怕他们到时候非但不肯赐婚,只会认为沁瑶有心攀龙附凤,继而迁怒于她,让她从此坏了名声!你该知道,以咱们瞿家的品级,沁瑶根本不可能在宗妇的遴选范围内”

他说到此处,骤然顿住。

前些日子沁瑶莫名其妙被招进云隐书院读书,他心中疑惑,曾辗转打听皇上重开书院的缘故,后来隐约听说皇上会在云隐书院学生中为宗室子弟挑选婚配人选,一旦入书院就读,无论门第高低,都会顺理成章成为宗妇遴选人。这也是当时一众朝廷官员抢破了头要将女儿送进书院的缘故。

他早就怀疑当中有蹊跷,如今看来,果然是此人在背后一力谋划。

他细思细想,身子久未动弹,这人为了谋娶沁瑶,竟如此煞费苦心,一路谋之策之,安排得再严丝密缝不过,这份对沁瑶的志在必得,岂是他轻易便能撼动。

想通此处,他忽生出一种浓浓的无力感,摆摆手道:“罢了罢了。”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蔺效,缓声道:“皇上一日不下旨,赐婚之事便一日做不得准,沁瑶虽自幼拜了清虚子道长为师,免不了总在外头磋磨,但家严家慈历来视她为掌中明珠,拳拳爱护之心不输于长安城任何一位为人父母者,你若真有心娶阿瑶为妻,一来需向我父母禀明心迹,求得他二老的首肯。二来需将一应事项安排得妥当周全,无论宫内还是宫外,任何人都不能说出阿瑶半点不妥之处。若我妹妹因你二人的婚事被人随意指摘,别说父母,便是瞿某,也断不会答应。”

这话真是字字如铁,将沁瑶一直以来藏在心中的隐忧一力剖开,明晃晃地丢到了蔺效的眼前。

蔺效心中对瞿子誉隐隐生出几分钦佩,忙正色道:“瞿公子所言之事我早有考虑,两位长辈处,蔺某一定会提前求得他二老的同意,绝不敢有丝毫慢待。至于赐婚之事,蔺某务必细心谋划,万分审慎,无论婚前还是婚后,都不会让沁瑶受半分委屈。”

瞿子誉仍不松口,看着他道:“满长安的王公大臣,鲜有不纳姬妾者,尤其澜王爷多年来只有你一个嫡子,直到去年,才添了一个继子,一旦你成亲,为着让你早日开枝散叶,怕不会让你顺势多纳几房姬妾。加上你手握重权,日后定然少不了巴结讨好你之人,天长日久,你敢说你待沁瑶会一如从前,不会冷落于她?”

沁瑶一旁看着哥哥从未有过的严峻姿态,听着他话语里的分毫不让,莫名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