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瑶念头一转,想起曾南钦跟崔氏有私,心里隐隐有些明白过来,刚要说话,忽瞧见殿上龙椅后身影一闪,有人正探头探脑往外看,对上沁瑶的目光,又往后一缩,整个人藏在龙椅后,却是唐庆年。
说来也怪,殿中僵尸早前追杀曾南钦追杀得不亦乐乎,却没有一个上去骚扰唐庆年,不知是因未得春翘的命令,还是忌讳殿上这把龙椅的缘故。
想起方才玉尸坐在龙椅上,底下两排僵尸做出朝拜的模样,沁瑶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总觉得玉尸的所作所为与传闻中有些出入。
可她眼下记挂师父,暂时无瑕深想,更没空去管唐庆年的死活,转身便往东侧殿走。
阿寒也正要进殿去找师父,兄妹俩刚跑到门前,忽然轰然一响,东侧殿整排门倒塌,师父如同流箭一般飞出。
跟着跌出的还有常嵘跟魏波等人,都重重摔倒在上,动弹不得。
沁瑶和阿寒大惊失色,急忙奔到清虚子身旁,喊道:“师父!”
清虚子被两个徒弟搀扶着坐起来,没功夫废话,只冲他们一摆手道:“死不了,莫耽搁了,速速摆阵。”
说着从怀中摸出无涯镜,一挥拂尘,忍着胸口的剧痛喝一声道:“起”
无涯镜的光芒将师徒三人从头到脚笼住,沁瑶忙跟阿寒要摆出镇厄阵,清虚子摆摆手,喘了口气道:“不够。”
“不够?”沁瑶跟阿寒动作一顿,有些莫名其妙,“不够是什么意思?”
清虚子气得直翻白眼,胸口的伤被牵扯到,嗓子里一股甜腥,咬牙强行压住,只对正蹲下身子察看常嵘等人伤情的蔺效道:“世子,过来帮忙摆阵,否则咱们这些人全都得交代在这”
话未说完,忽然门外涌来一阵巨浪,来势汹汹,将清虚子的话悉数淹在水里。
这浪来得极为稀奇,直如滔天之势,沁瑶等人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便被冰冷水浪给淹没。
沁瑶死死拽住师父的手,屏息极力往上划去,可无论她怎么划,似乎都划不到尽头,心中一惊,这才发现这水已然没至殿顶。
她虽学过水下延息的法子,但却不能无止尽地在水下待着,不免有些慌张,左右张望,发现眼前一片幽暗,别说蔺效等人,就连方才在殿中蹦来蹦去的僵尸都失去了踪影。
正要回头问师父怎么办,忽然一阵大浪打来,手竟莫名一松,忙仓皇回头,极力要抓住师父,这才发现身后的师父和阿寒早不见了。
“师父、世子”她无声地喊,心里慌得不行,仿佛回到三岁那年,突然被父母丢到陌生的青云观,黑夜里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抱着膝盖坐在树下凄凄然流泪。
无边的黑暗,无边的孤寂,身边熟悉的一切都离她而去这种绝望无力的感觉本来早已在沁瑶生命中消失,谁知阔别了十一年之后,又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猝然而至。
沁瑶能感觉自己的意志力隐隐有土崩瓦解之势,仿佛要固住自己灵魂似的,她忙死死咬紧牙关,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举目四望,试图找寻到师父和蔺效的踪迹,可眼前除了浓重得能吞没一切的黑暗,哪有一点生命存在的迹象。水愈来愈冰冷,气息愈来愈紊乱,耳畔仿佛有女人在低语:“睡吧,睡吧……”
沁瑶竟然真的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眼皮简直有千钧重,闭上就再不想睁开,划水的动作也变得愈来愈滞缓,她忙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让自己打起精神,极力思索道,不对,这行宫的主殿虽然宽阔,却也不是漫无边际,淹水之后,为什么连殿中的人都不知去向?而且玉泉山顶不过一眼玉泉,泉水又向来温暖,不过顷刻之间,哪来这么多无际的冷水,仿佛又回到了仓恒河似的。
她想通此节,浑沌的意识瞬间变得清明,再不犹豫,咬破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