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雾无语回头,不卑不亢地,“……你有素质还拉无辜的人下水?”
“什么拉你下水,”
薄屿好像这才想起了上下打量她,眸中带笑,认真看了她会儿,“说我喜欢你这样的?”
……你还重复一遍!
这话呵在黎雾的耳边,她呼吸都不畅快了。实在要说,从小到大,她没听过男孩子当着面对她说“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你要是报复我那我也要说了,”黎雾扭开脸不理他,“早上把毛巾扔你脑袋上是我不对,但是你那么高……”
薄屿不疾不徐跟上,“哦”了声:“没关系,那么多人都听到你说想和我接吻,是谁都会尴尬。”
她咬牙切齿,“……你还挺善解人意啊?”
“有点吧。”
到了三楼,薄屿停下,下巴点了点她的手机,“坏了就来找我。”
整条楼道黑漆漆,黎雾的胆子好像跟着大了点儿,看着他:“……找了你,然后呢,顺便跟你接个吻吗?”
这下倒是薄屿气笑:“我是鸭吗,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黎雾暗暗勾一勾嘴角,拖腔带调的,继续往四楼走:“你放心吧,真坏了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也就是仗着他不认识她。
“那太好了,”薄屿低头一笑,点了支烟,看着她,“什么时候,要我等你吗。”
“……”
月光溶溶,潮湿春夜,风静静地吹。
半道,黎雾转身望了下去。
那一抹忽明忽灭的红,逐渐溺入黑暗,同她渐行渐远。高挑少年回过眸,似是漫不经心瞥过她一眼,唇边弧度也似有若无。
像是真要把她“这类型”给端量个清楚似的。
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
手机好端端的,毫发无伤。
那天晚上她又失眠,翻开购物软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给那款樱桃红色的指甲油一起下了单。
雨下得密,她整夜都在想,要退掉吗?
……
炎炎夏日,黎雾坐得后背发僵。
直到辅导员越过了薄屿,顺带也睃了她一眼,她浑然思绪回笼。
辅导员故作严肃的语气,却半分责备听不出,“……怎么回事,薄屿?昨天校董那边问起我,我还说你很给面子,前阵子那么艰苦的实习都参加了,你今天这又吊儿郎当的,磨磨唧唧才来。”
薄屿双手插在口袋,懒懒站定在讲台边。
他穿了件白色衬衫,窗口风一过,肩宽腰窄的线条尽显。
就是真挺不情不愿,鼻腔出声。
“又没人喊我起床。”
“……”黎雾顿时如芒在背。
辅导员一口气哽住:“喊你起床?你要谁喊你起床?女朋友吗?你这……都要大学毕业了,一天天的还长不大一样,散散漫漫的!”
又对黎雾招手:“就剩你俩了黎雾!你傻坐在那儿干嘛呢,你说你,这平时老老实实的也学着薄屿迟到!过来吧。”
……明明是她迟到在先的好吗?
黎雾拿好帆布包下去之前,犹豫一下,还是给那支药膏装了进去。
那一道干净笔挺的身影立在前头,兀自靠在一边,低头玩起了手机。也没看她。
不知是否是早晨到现在都没吃饭,她竟有些微微的眩晕。
一种很不真切的感觉。
“别怪我也说你两句,黎雾,”
辅导员是个碎嘴子,不等她站定就开始数落,“我强调过多少次,实习很重要!很重要!事关你们毕业、择业,你倒好,两个月的实习,才一个月就给我跑掉了,我都没法给系里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