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星问?:“为什么?”

江濯在旁接道:“原因有三个,一是他没有腿,二是他是个鬼,至于三嘛,则是因为这里刚刚召请过太清,还留有朔月离火的味道,他只要不傻,肯定?不会?过来?。”

不过山不来?就人,人自去就山。那鬼不肯过来?,他们只好过去了。等走到跟前?,江濯便?把折扇一敲:“好一个俊秀公子。”

原来?那鬼眉目如画,生得很温柔,只是再温柔的人死了,脸色也会?惨白发灰,像蒙了一层纱雾似的。

洛胥拉袖子的手一沉,似是不经意:“俊秀?嗯,是挺俊秀的,可是他好大一个鬼。”

江濯已经习惯他怕鬼了,只是不明白,他自己就是“非人”,居然还会?怕同类。当下想笑:“好好,我们就停在这里,不过你?可不要再拉了,我的袖子都快被你?拉烂了。”

一旁的安奴看清那鬼的长相,惊讶地说:“我从没见过他,他不是我的族人!”

他会?这么惊讶,是因为在这世?上,除了被鬼师操控,或被咒诀束缚的鬼以外,大都是孤魂野鬼,而孤魂野鬼通常只会?徘徊在生前?记忆最?深刻的地方。因此即使这里有鬼,也不该是个外来?鬼!

天南星道:“你?别急,让我来?问?问?他。这位朋友,你?是什么人?”

那鬼面露茫然,看了天南星好一会?儿。天南星以为他不会?讲话,正想着要不要贴张符帮他,那鬼就开了口:“我……我不知道,你?又是什么人?”

天南星说:“我是北鹭山的,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那鬼很困惑:“……我……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我也不记得了……”

安奴道:“啊!你?竟然是个糊涂鬼。”

那鬼喃喃:“我是个糊涂鬼?不……我……我以前?记得很清楚……”

江濯看他的打扮非富即贵,生前?该是个宗门弟子,便?说:“无妨,这位朋友,我问?你?几个问?题好吗?”

人变成鬼,失忆是常有的事,因为这世?间?没有转世?一说,鬼原地徘徊久了,记忆和灵体都会?逐渐消散。因此,那鬼既然没有消散,说明他还有记忆存在。

那鬼道:“请讲。”

江濯想了想,问?他:“你?为什么要穿白衣?”

那鬼低头看自己,沉默半晌,回答:“因为……这是我宗门的……我们……都穿白衣。”

他果然还有记忆,想来?是为了应对消散,选择先忘记自己,把有限的记忆都留给了宗门,不过只要有了这个引子,事情?就很好办。

江濯道:“穿白衣的宗门我知道不少,敢问?你?是哪一脉?”

那鬼说:“对不起?,我记不得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他既然把宗门放在自己前?面,必是对宗门感情?很深,怎么又会?不记得宗门的名字呢?

江濯换了个问?题:“你?的宗门供奉大阿吗?”

那鬼道:“不是。”

江濯说:“我明白了,你?们供奉太清。”

那鬼听闻“太清”两个字,眼珠转动,终于有了茫然之外的神情?。他捂住胸口,喃喃着:“是……我们供奉太清……你?怎么会?知道?”

这很简单,他如此在意宗门,却不记得宗门的名字,说明他的宗门不同寻常,不能随意提起。可天下万宗皆始于艽母,在没有深仇大恨的情?况下,有什么不能提的?除非他的宗门不以艽母为尊,所以才需要三缄其口。既然不以艽母为尊,便?只剩两种可能:大阿或者太清。

江濯看着他:“我猜的,我现在不仅知道你们供奉谁,还知道你?们叫什么。”

那鬼迫切地问:“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