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难答。

江濯站在小院门口,搜肠刮肚回完那句“吊客人?”,就和洛胥先后步入院中。

“看手法,”洛胥抬着眸,打量那些尸体,“她是在模仿孔扒皮。”

“听名字是个做这活儿的行家,”江濯环视院内,“是鬼圣吗?”

“是,还是个老鬼圣,”洛胥没碰任何东西,“他跟着悬复数十年了?。”

“那是条老狗。”江濯看到廊下丢着几件衣裳,上面还有擦拭的痕迹,“这支鬼师应该是他的下属,他们必然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才惹到了?大师姐。大师姐虽然爱打架,但大多数时候她只打架,能?让她杀人?,还是用?这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方式杀人?,只有一种情?况。”

“孔扒皮在天命司内算元老,地位很高,灷娏山一带的地盘,悬复只给信任的人?管,因此从空岁山到灷娏山这一段路,都归孔扒皮管。”洛胥回首,“你猜得不错,这支鬼师正?是他的下属。他有个癖好,就是扒人?皮做灯笼,底下的鬼师投其所好,也争相以扒皮为乐,并且孔扒皮还有个习惯,他不喜欢在猎场里追捕猎物,他喜欢突袭普通村镇。”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江濯指尖掂量着幽引,面容在暮色里,有些冷幽幽,“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

“迦蛮是跟着他们来的,”洛胥转身?,黑发与逐渐浮出的夜色相融,“她醉酒跑错了?方向,索性往灷娏山的方向去了?。”

他们是追着媒公留下的印记过?来的,路上看到许多宗族门派的马车,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是悬复在召集天下宗门。等进了?空岁山的范围,又听人?谈起?这里出现了?个奇怪的女修,满辫缀着铜钱,行动?有金铃声响,便?猜测是迦蛮。

“这些鬼师久驻在灷娏山附近,没有去过?中州,故而不知道,只要听见金铃响,就必定是北迦蛮到了?。”江濯指腹轻推,滑开些许扇面,“大师姐也有个习惯,凡是被她盯上的恶徒,都会收到几枚铜钱,那是她的买路钱。”

洛胥问:“买哪门子?的路?”

江濯幽引向下,指着地面:“死路。”

院落篱笆和树丛杂草交错,夜色深深,从空岁山下来,转入御道,沿途都点着大红大灯笼。

几辆宗门马车经过?,有人?问:“今晚怎么这么安静,路上巡视的鬼师呢?”

“没听见动?静,”弟子?掀起?帘子?,正?向外看,忽然双目大睁,失声叫道,“……啊!”

只见御道两侧,每根灯笼柱上都挂着一个鬼师。这些鬼师肃然垂首,因为没了?皮,都比往日谦卑许多。几串铜钱掉下来,叮铃哐啷,滚向黑暗

孔扒皮靴子?踢到了?,他低头,看见□□枚铜板儿正?掉在他脚边。他握着酒杯,歪身?把这些铜板儿都捡起?来。

“孔扒皮,你钱袋破了??”任百行穿着簇新的灰袍,在旁边哈哈、哈哈地拍着断手,“司主分你那么多地,你兜里怎么就装着铜板儿?门口的叫花子?都比你体面。”

孔扒皮不欲与他争,把铜钱塞入袖中,粗声粗气:“管你什么事?今日是司主宴请天下百宗的大日子,你少?生?事。”

天正?亮,他们这些鬼圣都坐在殿内一侧,对面是百宗的席位,正?中最高处,则是王山的主人?位,也就是悬复大帝的位置。

此刻时候还早,百宗的座席大都是空的,悬复也没有现身?,只有鬼师稷官络绎不绝地往场内走,还有伺候的仆从进进出出。

任百行说:“我们都回来两天了,连司主的面也没见着。怪你怪你,你害死了?廉知,司主不高兴了?,连带着我也跟着受冷落,真是倒霉,太倒霉!”

孔扒皮道:“廉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