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到了目的地。帘子?挑起,喜婆是个圆脸妇人,细眉细眼的,涂着两坨胭脂。她帕子?一扑,“哎哟哎呦”地叫,要?给洛胥把盖头拉上。
“江郎君,”她喜气洋洋,“这盖头自己可不能开?呀!”
洛胥个高?腿长,坐在花轿里伸展不便?,很是委屈。但是他听见喜婆的称呼,眼皮微抬,重复道?:“江郎君?”
喜婆说:“是呀是呀,可不是江郎君吗?您是咱们光州鼎鼎有名的好郎君,人人都这么叫你。江郎君,时辰不等?人,快下轿吧,不然如意郎该等?急啦!”
洛胥眼皮轻跳,他知道?一位江郎君,那是散还君江霜客的师父江临斋,他还知道?一位如意郎,就是刚刚碰见过的那位林长鸣。据他所知,这两人在现实?中只有一次交集,那就是数年前,江临斋带着弟子?下山游历,在光州失了手。
有意思。
洛胥把盖头抛给喜婆,身一弯,从花轿上下来。他靴子?踩了地,两侧的唢呐吹得震天响,更怪的事情出?现了,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个府宅或着酒楼,而是个河神庙。
喜婆喜滋滋地为洛胥引路:“江郎君,你瞧,如意郎已经来啦!”
第82章 镇天关(三) 这就是呈给我的新娘子吗……
洛胥没瞧见如意郎, 他望着那座河神?庙。这庙造型奇绝,用朱红色的粗木柱层层累积、复杂叠加,在河面上搭起了一个几近空悬的庙宇。庙宇顶部?耸尖, 覆着细如鱼鳞般的黑瓦, 那黑瓦在细雨中隐隐泛光, 好似活物。
喜婆已经上了阶, 她回身向洛胥招帕子, 笑靥如花:“来来来, 江郎君, 咱们从这边上去。”
林长鸣不会无故布下?这个幻境, 他既然引洛胥和明濯入阵, 就一定有特别的目的。洛胥迈上阶, 决意以“江郎君”的身份上去瞧瞧。
喜婆见他跟上,喜不自胜:“咱们做这行当好些年,还是头一回见到像您这般俊朗的郎君。哎呀,江郎君, 小心脚下?,这几日如意郎连续娶亲, 到处都撒的是纸钱,踩到可不吉利……”
阶上果真散落着许多纸钱, 红白黄三色错淆叠压, 乱糟糟的, 比明晗的坟头还要热闹。只是结亲是喜事, 还没听说?过哪里结亲有撒纸钱的习俗。
洛胥问:“好端端的亲事,怎么撒纸钱?”
喜婆掩帕一笑,把细眼眯得像只黄大?仙:“如意郎娶亲,新娘子要三日一换, 五日一埋。好些人家怕麻烦,干脆把送亲当送葬,一边吹吹打打,一边抛抛撒撒。哎呀,哎呀,您可别怕,只要咱们别踩着这些纸钱,就不会沾染上这种晦气。”
洛胥自然不怕,他淋了雨,又问:“那如意郎是什么人?”
“那如意郎是什么人?”喜婆头颅半转,眯眼盯着洛胥,帕子把面颊上的胭脂都蹭花了,“江郎君睡糊涂啦?如意郎可不是什么人,如意郎是咱们的河神?呀。”
滴答。
雨落在洛胥的鼻尖,他瞧着喜婆,觉出?一点怪异
如意郎是林长鸣,林长鸣在现?实中是苦乌族的族长,他为什么要在封魇阵里把自己形塑成一个河神??听喜婆的意思,还是个不太妙的河神?。
“如意郎施雨救世,又是个玉面郎君,比外头那些凡人子好了不知?多少倍。江郎君,不是喜婆我随口乱夸,城里想攀这门亲事的男儿郎没有成千也有成百,为了您呀,我可是把腿都跑断啦!”喜婆眉开眼笑,“好在心诚则灵,金石为开,如意郎挑来挑去,就挑中了您和另外五个!”
还有五个?
似是知?道洛胥的心思,又或是本就想给洛胥瞧。喜婆帕子一搭,指向另一头:“您看看,都送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