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堂离得不远,廊下鹄立两侧的?都是天海御卫。洛胥走得并不快,似乎有意?让人等,待到门口,撑伞的?那个替他掀帘,他弯腰入内,脸上没什么表情。
因为天还早,堂内点?着?灯。几个人有的?喝茶,有的?呆坐,见洛胥进?来,都起身行礼:“御君!”
洛胥很少?露面,这会儿?见了他们?,还算客气:“天寒地冻的?,诸位来访所为何事?”
呆坐的?那个身穿丧服,似乎哭了一夜,是个弱不禁风的?青年。他听见洛胥的?话,强忍着?凄楚:“敢问御君,那……那永泽现在何处?!”
洛胥落了座:“在我府上做客。”
青年顿时红了眼:“好,好!他既然?在这里,何不出来与我们?相见?”
洛胥不疾不徐:“君主身体?抱恙,近日?都不宜见客。”
另一人忽然?起身:“什么君主?他也配叫做君主!昨夜消息都传遍了,他……他把前去朝见的?人全杀了!”
洛胥略诧异:“还有这等事?”
青年说:“御君受邀同去,必是知?道内情的?!在下斗胆问一句,永泽为什么杀我师父?!”
洛胥将他身份猜了个七八,却还要问:“你师父是谁?”
那青年如遭重击,不想这世上还有人不认得自己:“我……我们?乾坤派……”
“原来崔瑞山的?弟子,”洛胥端起茶,拨着?茶沫,“依你看,这问题我怎么答才?好?”
青年说:“那永泽先?是无故杀我师伯,如今又?杀了我师父,我们?乾坤派就想知?道理由。御君若能实言相告,在下便感激不尽!”
洛胥饮了茶:“天下不是传遍了吗?你师伯会死,是因为他殿前失仪。”
一人道:“这算什么理由!这……这都是永泽嗜杀成性的?托辞罢了!他杀瑞泉仙师,必然?是出于嫉妒。”
另一人说:“不错,他灵根太差,见别人通神,心生嫉妒也是很有可能的?。只是他有没有想过,君主杀人也是要偿命的?。”
他们?既然?是乾坤派的?,讲话自然?也都向着?乾坤派。那青年被大家一说,更是伤心:“若非师父、师伯死得凄惨,在下怎敢前来面见御君?昨日?噩耗传来……真是不敢相信……”
他与他师父很像,也是个爱哭的?,眼泪说来就来。只是他们?吵吵嚷嚷,洛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人说:“永泽一日?不出来,我们?便一日?不走,须得让他知?道,我们?乾坤派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么威风?”洛胥早听烦了,他把茶一泼,很随意?,“暮超,拖出去。”
廊下的?御卫唰地掀开帘子,冷风灌入,为首的?那个率先?进?来,拽起他们?几个就往外拖。青年怎料洛胥会突然?翻脸,挣扎着?喊道:“御君!御君!永泽人心尽失,你若是助纣为虐”
“抬头看看外边的?旗,分清楚这是谁的?地盘。永泽在我手里,轮的?着?你管?”洛胥声音很冷,“滚。”
帘子落了,那青年还在喊叫,没多久,就什么声儿?都听不到了。堂内寂然?无声,剩下的?人群龙无首,都做鹌鹑状,哪还敢叫唤?
这时,帘子又?被挑了起来,一个女声说:“好大的?雪,你们?见没见到我的?徒弟?”
她入内来,是个女剑士。只见她身形高挑,英姿飒爽,腰间分别配着?一柄长剑和一只酒葫芦,袖沿绣着?几尾火鱼纹。
有人说:“啊,是散还君!”
另一头,明?濯换了衣,正在掀帘出寝殿。雪飘过来,落在他鼻尖,他摸了一下,微微湿。再一抬头,看漫天飞雪,如同梨花悠飏,吹得他满脸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