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好像一下子变得很冷,原本毫无存在感流动的血好似一下子有了自作主张的生命力,每一次冲刷,都激起寒冷。血管似乎变成一根根外来扎入的管道,冷却液被注入,他冻得发抖。
凌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很难受?”
季沉蛟想要关掉摄像头。
凌猎却说:“别关,让我看着你。”
两人隔着小半个地球的距离,在小小的屏幕上对视。季沉蛟说:“我跟你说过,我小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个坏人,我的血管里留着坏人的血。我经常冒出作恶的念头,这些都是父母的‘恩赐’。”
“所以我早就做好准备,我的亲生母亲,或者父亲,总有一人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好人。尤其是在喻氏集团的案子侦破之后,我越发感到,我的亲生父亲,应该是在L国‘有所作为’的恶棍。”
“但你是个好刑警。”凌猎用轻松的口吻道:“和我一样的。”
他撑着脸颊,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这仿佛是一道浮力,将季沉蛟往上托了托。
季沉蛟叹了口气,“谢谢。”
“跟男朋友不用这么客气。”凌猎说:“小季,你心情不好,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让你知道这边的情况了。”
季沉蛟正色道:“我可以克服。”顿了顿,他又补充,“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会陪着我,是吗?”
凌猎笑了笑:“当然。”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季沉蛟觉得凌猎这个笑特别温柔。
那浮力又托了托。
凌猎说:“我给你发几张照片,你看会想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