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算录口供,凌猎也不打算拘留兔旺。兔旺得知自己还能回阿旦的家暂住时,很是惊讶。

“怎么?”凌猎说:“还想我拘留你?”

兔旺赶忙摇头,“不不不,我想多了,我这就回去!”

“等一下,我开车送你。”

警车送行,兔旺又紧张起来。凌猎告诉他,他现在确实不用被拘留,但是暂时不可离开夏榕市,警方会随时联系他。

兔旺这回不敢乱跑了,接连保证哪里都不去。

“又一个从L国来的‘老朋友’。”凌猎说:“‘老朋友’还在这个节点,在我们眼皮底下失踪了。”

季沉蛟转过脸,“这个节点?”

凌猎与他对视,片刻,忽然抬起手,捧住季沉蛟的脸颊,“小季。”

“嗯?”

“其实刚才听到L国时,你的反应比我更大,你也比我更在意这个节点。”

季沉蛟沉默。

“我们正在调查‘浮光’这个节点。”凌猎说:“上次的案子,阿旦还出过力,他难道是因此被‘浮光’注意到了?”

季沉蛟言不由衷地说:“这只是一桩普通的失踪案。”

“是吗?”凌猎拇指在季沉蛟眼尾摸索,带来刺一般的痒,“但你的眼睛不是这么说。你无法不去在意阿旦去过L国。”

季沉蛟叹了口气,握住凌猎的手腕,“什么都被你看穿了。”

得知市局重案队要调走阿旦失踪这个案子,派出所相当震惊,紧张得又跑去阿旦家中调查一番,还在“风石居”附近做了走访。街坊都说这是个怪老头,但从来不惹是生非,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阿旦的大名原来不叫旦云途,而是叫邢永旦,不是夏榕市本地人,家乡在东南山区一个叫金向村的地方,已经在夏榕市生活了十多年,一直住在“风石居”那一片,虽然营生的活路不太上得了台面,但他们这样的人,也不是不能在城市里生活。

更多的,派出所就调查不出来了。

就在重案队调走案子的第二天,东城区桂水路发生一起坠楼案,一男子深夜从八楼楼顶坠落,但他的直接死亡原因不是高坠,而是头部的枪伤。

“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半夜我就听到‘砰’的一声,但我老婆非说那是有人在放冲天炮!”

桂水路案发现场,群众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七嘴八舌说夜里听到的动静。

这条路上的房子比较老,没有电梯,建筑密度高,住的人也很多,要么是在附近的工厂打工,要么是无业游民。早上第一波出门的人看到尸体和满地的血,惊恐又兴奋地吆喝,一时间,周围单元的人全都冲出来,跑得慢的索性从窗户伸出脑袋往下瞧。

东城分局正在桂水路做走访,不少群众说听到声音了,但绝对不是枪声,是那种很闷的声音。胆子大的上前看了看尸体,说没见过,应该不是他们这儿的人。

尸体穿着黑色棉服和藏青色长裤,头发花白,身上暂时没有找到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现场勘查完毕后,就被送回分局做解剖。

涉及枪支的案子必须汇报给市局,季沉蛟一看分局发来的现场照片,脊背一下子打直。

凌猎刚去茶水室接了热水,保温杯的盖子都没盖上,就为了回来让季沉蛟检查检查。结果一句“你看看,还冒烟哦”还没说完,就发现季沉蛟脸色不对,“怎么了这是?”

季沉蛟默不作声地转了转显示屏,看清照片时,凌猎手一晃,热水荡了出来,烫得他“嘶”了一声。

季沉蛟这才看到他拿着保温杯,连忙把杯子接过来,拿湿巾往他手上捂,“毛病是不是?接了热水不盖盖子?”

凌猎现在没心情斗嘴,盯着显示屏,手都没来得及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