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集中在他的身世,和凌猎藏在家中的那份亲缘鉴定上。但从昨天到现在,他几乎没有分出心思来思考这件事。他是喻戈也好,不是也好,这不重要,凌猎背着他涉险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事。
“你先别急着表态,正式的亲缘鉴定还没出来。”谢倾说:“昨天在喻勤、凌猎失踪的情况下,喻潜明突然告知我们这条线索,他的用心很值得探究。师弟,我不觉得他真是觉得血浓于水,想在生命的倒计时里找回亲人。”
季沉蛟:“他想要让我在公安系统里爬不起来。”
“你心里有这个数就好,你们的家务事我实在没立场干预。另外。”谢倾顿了顿,“那份灰色机构的鉴定结果对你很不利。它至少证明,你和凌猎早就对你和喻家的关系有了猜测,但是你们没有主动避嫌,也没有将这条线索上报。”
季沉蛟垂下视线,片刻说:“这事责任在我,我接受处分。”
“我理解你的心理,我也会向督察队解释。”见季沉蛟吃完早餐,谢倾把纸袋拿过来,准备离开,“师弟,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不过就是面对督察队而已,我、宁队,哪个在重案队队长这个位置上的人没有经历过?”
季沉蛟明白谢倾是来安慰自己,起身向谢倾敬了个礼,“师兄,谢谢。”
谢倾笑道:“别这么见外。”
季沉蛟却说,“是上次我休假的事。”
谢倾愣住片刻,旋即明白季沉蛟被关这一晚上,已经把那次不同寻常的休假想明白了。
谢倾叹口气,走过去抱住季沉蛟,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当领导的不就是扛事儿的吗,我这又不上一线又不拼命,什么事都不给你们挡,怎么配得上你们叫我一声谢队?”
门即将关上,季沉蛟终于忍不住问:“凌猎……他怎么样?”
谢倾说:“身体没问题,正在和督察们‘聊天’。”
门将外面的动静隔开,季沉蛟放空地站了会儿,到桌边靠着。昨天发生的事倒带似的在头脑中重演,将凌猎推倒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气得失去理智,腿上一大片青色,是被凌猎给踹的,直到现在,他才隐约觉得痛。
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么短的时间里,他居然半是负气半是冷静地做出让凌猎一个人去县医院的决定。
那时他尚未完全梳理出脉络,只是本能地不想看到凌猎,本能地觉得最好不要和凌猎待在一起。
等救护车开走之后,他闻着风里的焦糊味和秋天降临的萧索,才清晰地想到后来他向梁问弦分析的可能。
督察队必然会查他和凌猎,但凌猎在医院接受观察,督察队半夜只能带走他一个,重案队和特别行动队都会有更多的应对空间。
昨天凌猎独自来到榕美时,也是在突发情况下做出的紧急判断吗?所以才没有告诉他?
季沉蛟疲惫地捋了下额发,仍旧无法说服自己完全放下这件事。一想到凌猎可能葬身火海,神经就急促地紧绷起来。
甚至觉得,一条隔阂在他与凌猎之间横亘,他没办法越过去原谅凌猎。
“你们查我就查我,把季沉蛟关起来干什么?”凌猎抄手坐在椅子上,冷眉看着许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