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时间之外,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曾经有和他关系还行的同事问他放假都去哪,他说去边境探险。大家知道他不愿意说,一笑而过。

现在,那个传说中的尹寒山,竟然以这副面容出现在榕美的病床上!

这是凌猎根本没有设想过的一种可能,即便是他,也陷入了短暂的困惑与茫然中。

若算年龄,詹军并非和尹寒山同岁。凌猎看过尹寒山的照片,和詹军完全是两个人。

整容吗?

凌猎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他现在有些混乱了。

詹军还留着泪,机械地重复着刚才的话:“我叫尹寒山,我死得冤枉。”

死!

凌猎目光一凛,对!如果尹寒山已经死亡,那怎么可能是詹军?如果尹寒山没有死,詹军为什么说死得冤枉?

转过这个弯儿,凌猎平静地顺着詹军的话问:“尹寒山,你为什么说你冤,你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詹军不停摇头,“我被害死了,我就死在这里。”

旁边的医护闻言大惊,医生道:“不可能!我们南区从来没有发生过医疗事故!”

凌猎示意医护稍安勿躁,让自己和詹军独处。

“好了,他们都走了。”凌猎说:“这是我的证件,看清楚了吗?我和你一样都是警察,你被谁害死?”

“我……”詹军着急地动来动去,“我记不得……”

“怎么会记不得?你再好好想一想呢?刚才你说,你叫尹寒山,是个警察,你还记得你是哪里的警察吗?”

“不,不记得。”

凌猎说:“那你是怎么死的?”

詹军发抖,“火灾,我被烧死了!”

“是榕美建立前的那场火灾吗?”

“不知道,不记得……”

凌猎又问:“尹寒山,你为什么到朝夏县来?”

“不知道……”

“是不是为了查案子?丰市是哪里你记得吗?”

詹军大口喘气,“丰市?我,我好像去过!”

之后,詹军再回答不出凌猎的问题,医生在外面监控到詹军身体异常,赶紧进来终止了对话。

天逐渐亮了,光明温柔地扫荡着黑暗,凌猎站在阳台上,用力地伸了个懒腰,虽然没有睡觉,但一支烟之后,头脑已经清醒过来。

詹军刚才的表现,很像是被人强行修改了记忆,造成自身记忆和外来记忆的混乱,那个姓卓的医生治疗了他两个月,是最可能对他做些什么的人。

詹军不是尹寒山,但卓苏义让詹军觉得自己就是尹寒山,詹军表达混乱,但始终在强调自己死得冤枉。那么卓苏义和尹寒山有什么关系?他知道尹寒山的遭遇,并通过患者的口说出来?

无论如何,尹寒山和榕美,不,应该是再进一步,和喻氏集团扯上了关系。尹寒山失踪之前查的是毕江的案子,毕江与喻氏确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样推出来,是喻氏集团发现尹寒山的动作,尹寒山因此遇害?建立迷信神坛应当多出来的一人就是尹寒山?!

这是个异常大胆的推断,凌猎不禁心跳加速。一张本就庞大的网此时变得更大了,它仿佛漫无边际,笼罩着浓云密布的天空。

凌猎将詹军的照片发给丰市警方,黄易很快给出答复,詹军绝对不是尹寒山,随之又发来尽可能多的尹寒山的照片。

照片中的青年温文尔雅,不像个警察,也不像丰市警方说的那样孤傲,是个看上去毫无攻击性的帅气年轻人。

他身上的气质让凌猎想到一腔热血、独自北上调查民工案的翁苛求。

时代在改变,但同样的警魂自始至终存在于这片大地。

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