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低她。

家乡以及省会的经济水平都低了点,连带文化艺术氛围也不够,三年前,牟应来到夏榕市,从那之后,家庭问题又严重起来。

牟父痛苦地回忆,牟应刚到夏榕市时,还经常发朋友圈,和同行思维碰撞、看展、有了灵感,等等,看上去过得很充实。但小半年后,她就时常写一些看不懂的话,发看不懂的图片。父母猜测她可能不太顺,打电话问她是不是遇到事了。她却张口就是要钱。

起初几次,父母当然给了,但她性格变得更加难以理喻,动不动就发火,说什么“都是你们的错,是你们没有给我土壤”。此后便是争吵,有时争吵之后,牟应会主动道歉。可人的心最是柔软,受伤之后会有隔阂。加上牟应一直不回来,父母寒心之下,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季沉蛟问:“后来牟应有没有对你们说过发生了什么事?”

牟父难过地搓了把脸,摇头,“我们和她已经有很深的交流障碍了,但是我和她妈猜测过,她应该是恨我们没有在她小时候给与她支持,就是那句现在很流行的话我们作为父母,让她输在起跑线上了。”

季沉蛟拧眉,牟应的精神问题是因为事业遭受的打击?

牟父说,牟应在省会本来发展得很好,但因为觉得家乡那边天花板太低,才带着引以为傲的作品来到夏榕市,想闯出一片天地。但是也许这里能人太多,她的光芒被掩盖下去,也许是她不适应这里的风格,总之,她无法像以前那样受到瞩目了。

季沉蛟知道北城区有一条文艺青年、艺术家扎堆的街区,那些艺术他是欣赏不了,但不缺会欣赏的为那些作品付出天价。

当一个自诩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在这样一座城市发现自己的羽毛黯然失色,她本就敏感、与众不同的心态会发生什么变化?

自卑?偏执?疯狂?

第130章 玉戈(10)

凌猎来到北城区艺术长廊,这地方离他当初租住的斜阳路很近,但以前他从来没好好参观过。要说他和季沉蛟有哪一点特别般配,那就是都没什么艺术细胞,别人眼中拍案叫绝的设计,在他看来就是啥玩意儿?

现在,他站在一个“啥玩意儿”铁丝架前,架子上连着许多眼球状的灯泡,铁丝做成触手的形状,看着毫无美感,甚至还有些恶心。

下方的标价让他难以理解,身后传来的赞美声更是令人费解。

“真美丽啊,好想拥有,便宜一点就好了。”

“牟莹作品?又是牟莹的,她可真有天赋。”

牟莹是牟应的化名,她和这个叫“秋潭里”的店铺签了合约,作品放在这里售卖,店方会抽成,相应地,也会给与一定的推广,给牟应牵线搭桥。

老板还不知道牟应已经死了,“看你看好久牟莹的作品了,怎么,对这种暗黑系的有兴趣?”

凌猎这才知道这风格叫暗黑系,假装行家,“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