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问,江云朵来之前,楼里有没发生过奇怪的事?两人都摇头,说榕美的护士和医生都挺好的。

季沉蛟本想见见屠冰花,她目前也在康复中心接受治疗,但她状态非常糟糕,医生建议暂时不要打搅。

季沉蛟给凌猎发了条消息,凌猎没回。季沉蛟盯着手机,自言自语:“上哪儿去了。”

“肯定是闹鬼啊,还有什么可说的吗?这榕美底下这么多条人命,警察还遮遮掩掩的呢!”

离康复中心一公里来远的惠榕商场,一群商贩凑在一起嗑瓜子。凌猎也抄着手,以纯纯八卦爱好者的姿态挤在其中。

这个惠榕商场并不是大城市里那种购物中心,只是一栋五层高的楼,楼里划分成许多小门面,商贩们租下门面,卖服装、小电器、化妆品。东西便宜,还可以讨价还价。虽然县里也有更正规的商场,但普通居民们还是更喜欢到这里来购物。

凌猎一听惠榕这名字就觉得奇怪,夏榕市很多地方都以夏,或者榕来命名,但这惠榕也太缺心眼儿了,谐音出来不是“毁容”吗?

他这么一提,马上被商贩们当做自家人。

“那不就是‘毁容’?小兄弟,你知道咱这商场的前身是什么吗?”

凌猎那双求知欲颇强的双眼闪了闪,“什么?”

“就那烧掉的杂货市场啊,那场火灾啧啧,真是惨啊,烧死了其实还好,没烧死,烧残了烧毁容了,这一辈子啊,才是真的造孽!”

话题被引导了火灾上,凌猎顺势问:“你们当年都在杂货市场讨生活?”

人们七嘴八舌,有的是,有的不是,但现在还能做生意的都是没受伤的,跑得快,只是货物被烧掉了。

凌猎问:“那场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

“嗐,市场里空气不流通,那不是冬天吗?卖烟花爆竹的多,旁边又是卖服装的,有人抽烟,烟头子没灭,一下就把那些易燃的引爆了,火窜起来多高,烧得飞快,我当天没开店,捡回一条命!”

“杂货市场太陈旧了,也没个消防通道,出事是早晚的事,就是可惜了那十几条人命,受重伤的更是恼火,哎!”

“我要是死在里面的人,我也出来闹事,嘿,你那康复中心修起来了倒是风光,考虑过我们这些死在里面的人吗?你喻氏集团这么多年,搞过一次法事吗?什么都没有,还要压在我们头上!”

凌猎:“等等等等!什么法事?”

“祭奠死人的法事啊!当时那一片完全成了废墟,很多‘懂行的’来看过,要在这块地上盖楼做生意,那就一定要安抚亡魂!”

凌猎知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却仍继续问:“喻氏集团什么都没做?”

“没!拿到地就直接盖楼了,一点法事都没有做过!他们就是仗着没人跟他们抢这块地吧!因为来看过的都觉得改不了风水,压制不了血光之灾,他们就为所欲为,对死者没有基本的尊重!”

凌猎:“但我听说,他们妥善安排了生者。”

大家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有人阴阳怪气,“是啊,我们这些只有财产受到损失,人没事的,就被打发到这儿来自食其力。”

凌猎听明白了,喻氏集团对伤者和死者的家属很照顾,他们中的不少人现在都在榕美或者喻氏集团的其他楼盘工作,收入稳定。但其余商贩只得到基础补贴,为了生计,还需要在这惠榕商场辛苦做生意。

他们外显的情绪是不满、嫉妒。

嫉妒会促使一个人去做任何事。

凌猎又拉起家常,“我看县里好些房子都是喻氏集团修的,他们还是给咱这做了挺多贡献。”

“资本家有什么好东西?那些房子又不是修给我们本地人住的,还不都卖给市里那些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