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上药比医生还细心,医生每天都操作,属于是流水线作业了。但季沉蛟不同,他像个精耕细作的匠人,每一下都马虎不得。
所以这清理换纱布的时间被拉长再拉长。凌猎坐不住了,“季队长,还没好?胳膊都酸了!”
季沉蛟丢掉沾着碘伏的棉签,看了看,觉得碘伏的覆盖范围太大了,碘伏是棕黄色,他想把多余的颜色洗掉,于是又沾了酒精,一点一点抹除。
凌猎彻底没了耐信,“季队长,你这是在办家家酒吗?”
季沉蛟:“……好心没好报。”
凌猎大笑,“就没你这么细致的,快快,纱布贴上。”
确实已经到最后一步了,季沉蛟剪下一块形状大小合适的纱布,仔细固定在伤口上,又按了好几下胶带,确保贴稳,“细致不好吗?换个人谁对你这么细致?”
说完,季沉蛟就觉得这话不对劲,但他也没多想,转身收拾桌面。
凌猎安静了会儿,忽然戳戳胶带,好像季沉蛟手指的压感还留在上面,“对啊,你怎么对我这么细致?”
季沉蛟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凌猎:“难道你喜欢我?”
哐当放纱布和棉签的铁皮盘落在地上,季沉蛟和凌猎都赶紧去捡,手指碰到一起,凌猎没动,季沉蛟火速撤开。
凌猎:“小季……”
季沉蛟捡起盘子,快步走到水池边清洗。
夏天的自来水冲在手上也很热,季沉蛟昏沉沉地洗完盘子,才想我刚才走什么?
凌猎的话在脑海中回荡:难道你喜欢我?
荒唐。他会喜欢一只上蹿下跳,比猴更猴,比狗更狗的猫?
但凌猎问出这句话让他莫名生气。他冲了半天水也无法解释到底在生什么气。
回办公室的路走了一半,灼热的阳光在建筑物的阴影中退去,他站在背阴处,好像想到了一丝门道。
他在气凌猎用“难道”。
难道你喜欢我?
这是什么很值得惊讶的事吗?
凌猎已经不在办公室,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季沉蛟也不急着找他,把他迷你冰箱里最后一只雪糕拿出来吃了,降降心里的燥热。
对“难道”感到不满,那就是喜欢凌猎是顺理成章,根本不该质疑的事?
他喜欢一只比猴更猴,比狗更狗的野猫吗?也许不是喜欢,但凌猎在他这儿占了太特别的位置。他为了凌猎赶到丰市,谢倾给他放长假,他陪着凌猎在丰市查了一个又一个案子。
凌猎那天在车上讲述往事时,他觉得凌猎在向他寻求依靠和庇护,他也愿意给与依靠和庇护。
前阵子,凌猎发神经亲了他的额头。
今天,凌猎说难道你喜欢我。
好,很好,你比我还了解我的秘密。
肖乙顺的拘留时间正在一分一秒过去,证据却始终没有出现。他名下的所有产业合规合法,他自己的行踪也没有任何疑点,千宝从容不迫地扛下责任,凌猎、季沉蛟轮番审问他,也攻克不了他。
一个对死刑都毫无畏惧,甚至早就料到这个结果的人,是最难攻克的骨头。
四十八小时到,市局只能放人。肖乙顺不像很多嫌疑人那样露出得意、你们拿我没办法的神色,他很谦逊,还说如果警方之后有任何需要再次调查他的地方,他都会及时出现。
黄易气恼至极,“这就把他放了?”
副局长叹气,“我也很无奈。”
季沉蛟想起刚认识凌猎那会儿侦查的一起案子十二年前,女孩唐红婷遇害,警方知道凶手就在混混中,但没有证据,只能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这次相似也不相似,暂时放肖乙顺自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