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看一眼时间,有些为难,“看笔录怎么样?”
支队到丰潮岛之后,最早控制住的就是金橡树的人,全都录了口供。现在太晚,倒不是不能让凌猎见他们,只是金橡树是营销公司,论炒作、玩文字游戏,警方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今后如果他们拿“市局深夜车轮战,不让证人休息”做文章,警方又要面对舆论危机。
凌猎爽快答应,“明早也行。”
会议结束后,队员们各自散去,黄易留下来和留守丰市的搭档打视频电话。
曹信心和吕东越这两起案子让他着实分身乏术,忙了一天才有工夫问问曹信心案的情况。白天他从凌猎那儿得到思路,查曹信心违法犯罪的可能,布置给搭档,半天时间还没查到重要线索,但搭档说,晚上去看过许玲。
季沉蛟和凌猎已经走到门口,凌猎一个哈欠打到一半,忽然拉拉季沉蛟,两人又回到黄易身旁。
黄易连忙问:“她怎么说?”
搭档顶着黑眼圈,也是疲惫极了,“这当妈的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凌猎插话:“她什么都不肯说?”
搭档愣了下,“凌老师和季队也在啊。是这样,我们送许玲去医院时,以为她是伤痛过度晕倒,毕竟他和曹信心相依为命,现在唯一的亲人没了,再悲伤都可以理解。医生也是这么叮嘱的,所以她后来醒了,我们也没有第一时间去问她。今天我觉得不能再耽误,该问的还是得问,但是见到她就觉得不对劲。”
搭档神情疑惑,试图说清楚自己的感受,“易哥知道,我接触的被害者家属不少了,他们最普遍的反应就是极度悲伤、极度激动,一段时间以后,冷静占据上风,会要求我们一定要抓到凶手。但是许玲不是,我看她现在也冷静不少了,但我问她关于曹信心的事,尤其是大学毕业之后做的工作,她居然什么都不愿意说。这太怪了,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线索来破案,她好像不愿意我们破案。”
凌猎用手肘碰碰黄易,“这是不是说明,许玲也知道儿子不对劲?或者她自己也不对劲,曹信心死就死了,她不能让警察找到真相。”
黄易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感到整个丰潮岛都在黑雾中,黑雾弥漫到丰市,将曹信心、薛斌、卢飞翔、沈维这些人也笼罩其中。
这些案子盘根错节,远不是丰市过去发生的命案所能比。
季沉蛟把凌猎拉到自己身后,凌猎踉跄地“哦哦哦”直叫唤。季沉蛟好歹是大城市重案队的队长,应付这些巨网般的案子有丰富的经验,他对黄易说:“黄队,你不能乱,刚接到案子时线索乱,一条一条查清楚,该排除的排除,该推进的推进,真相自然就出来了。”
黄易狠狠往自己脸上一拍,给凌猎吓一大跳,小声说:“打什么也不能打自己的脸啊。”
“季队,我明天回一趟丰市,岛上暂时拜托你们。”黄易说。
季沉蛟点头:“随时沟通。”
这一天够呛,凌晨已过,季沉蛟和凌猎才回到酒店,街上还是有人出来“小鬼巡岛”,理由是警察都不让他们回去了,不能再不让他们找乐子。本着警民和谐,治安队员没有驱赶,只是费劲地维持着秩序。
凌猎从卫生间魂儿一样地飘出来,眼看着就要往季沉蛟身上挂,季沉蛟立马闪开,但脸还是被凌猎两个巴掌拍住。
季沉蛟愤然将人推开,“洗个澡你还吃错药了?”
凌猎在被子上摔得四仰八叉,举着双手,“这不是你们这些当队长的仪式?”
季沉蛟:“什么仪式?被鬼摸脸?”
凌猎:“看来你没有黄易上进。”
“???”
“案子查了一天毫无进展,他都自扇巴掌了。我也帮你扇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