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万鬼巡岛”是各种鬼怪轮流从西街的主干道穿过,伴随着鬼车表演,游客们各自充当小鬼,跟着鬼车奔跑。
凌猎起初很有参与精神,奋力往里面挤,还一定要拉着季沉蛟。
几趟下来,季沉蛟浑身沾满别人的汗臭和香水味,生无可恋,“可以独美吗?”
凌猎:“那必须不能。”
“为什么?”
“鬼书生和猫妖不是一对吗?小季,怎么玩不起呢?”
季沉蛟:“……”他玩不起?
又是几个回合,凌猎的猫耳朵蹦掉了一只,累得直哈气,季沉蛟拿出手机搜索猫中哈士奇是什么品种,搜索结果还没出来,凌猎就说:“不玩了。”
季沉蛟挑眉,“哟,玩不起?”
凌猎总有话说:“劳逸结合,成年人了玩乐要有分寸。走,回去参加婚礼。”
这时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一刻钟,浓海酒店就在不远处,现在避开人挤人的大道赶回去,正好可以参加“阴间”婚礼。
季沉蛟垮着肩膀看凌猎,就知道这人没这么容易玩够。
凌猎:“小季,怎么站没站相?不像你啊。”
经此提醒,季沉蛟发现自己是站得像棵歪脖子树,怎么舒服怎么扭着。平时他多少有点包袱在身上,尤其是制服一穿,本能地就想挺胸抬头。但此时,穿着皱巴巴的书生袍,包袱一下全没了,该丧就丧,有点放飞自我的意思。
偶尔卸下负担,好像也挺不错。
两人往酒店赶,凌猎忽然用猫爪子拽季沉蛟,“谭法滨怎么会在这儿?”
一个死了十七年的人在这儿?季沉蛟悚然,沿着凌猎的视线看去,“巡游”队伍里有个不算太大的人物纸艺,里面亮着灯,把皮肤照成死人的青色,五官和谭法滨的照片很像,但凌猎之所以确定那就是谭法滨,是因为纸艺下面用荧光灯写着“谭祖师爷”四个大字。
那一支队伍的主题是当地守护神,丰市的名人都被造成了“神”只是这效果太“阴间”,看着更像是刚死没多久的鬼。
“有意思,你说沈维知不知道他哥被岛上的人供奉起来了?”凌猎说。
季沉蛟有点反胃,他要是沈维,他只会觉得家人被弄一张这样的死人脸,着实恶心。
回到酒店时,唢呐声和哭嚎取代了婚礼中常见的浪漫乐声,“黑白无常”正用勾魂索牵引着一身火红喜服的新娘,将她带到穿着黑色寿衣的新郎面前。
凌猎打了个哆嗦。季沉蛟:“怕?”
“怪渗人的。”凌猎说:“我收回下午嘲笑你的话,我也不理解,我大为震撼。”
听说浓海有“阴间”婚礼,很多游客赶来看稀奇,大厅、海边人越来越多,将外面“万鬼巡岛”的风头都抢去不少。
沙滩上魂招齐飞,正在上演新郎借阴兵迎新娘的戏码,凌猎看见翁苛求正穿着阴兵装挤在人群中。“走吧,回去了。”凌猎说。
季沉蛟还有点不相信,“这就看够了?”
凌猎啧啧两声,“我突然有点迷信,这种东西看久了辣眼睛,还夭寿。”
季沉蛟心里好笑,他也不怎么想看,更是恨不得当场脱下这身书生袍。但他担心的是就算现在回去,其实也没办法睡觉,哪个酒店的墙顶得住唢呐啊?
可关上门,声音真就听不见了。
凌猎在墙上敲敲打打,“难道是因为知道噪声扰民,修建时就做好了准备?”
倒是有这个可能。
没有噪声困扰后,季沉蛟忽然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他和凌猎今晚怎么睡?
谁知凌猎完全没有烦恼,“脱皮”卸妆一条龙,洗完赶紧钻被窝,见季沉蛟站在床边,还故意拍拍,“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