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刑警们找到了坐在河边吹风的卢飞翔。沈维敲了敲特别行动队临时办公室的门。
凌猎开门。
沈维说:“我来自首。”
黄易马不停蹄赶回市局,凌猎和刑侦支队的记录员已经将沈维带到审讯室。沈维看上去很紧张,灯光照耀出他脸上不时泛出的汗水,他布满老茧的双手摊放在桌上,重复着互相抓挠的动作。
凌猎问:“你要自首什么?”
沈维的声音很低,“百草枯的事我以前没有说实话。牟典培那天来吃饭时带的是什么,我一早就知道了。他也没有把东西忘在我店里,是我主动拿走的。”
七月十二号,牟典培约刘学林喝酒那天,为了先垫垫肚子,牟典培来到“老沈盒饭”,尼龙口袋装着的百草枯放在身边的凳子上。即将做的事让他整个人显得非常亢奋,但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买了饭,牟典培照例和沈维吹嘘、东拉西扯,说什么自己就要有“编制”了。沈维只是淡淡地附和两句,余光瞥见尼龙口袋里的东西。这一瞥,沈维心脏就突然收紧。
那暗色的瓶子他很眼熟,农村经常用到,而不久前他曾经打听过哪里能买到。
沈维蓦然看向牟典培,牟典培毫无察觉地啃着排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沈维已经查到哪里能买到百草枯,但他轻易不敢去买,害怕被警方追踪到。现在牟典培竟然送上门来!这不是天赐良机是什么?
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沈维时刻注意着牟典培。冷静下来一想,现在这种药已经被禁止,买它的人不可能是真拿去当农药。牟典培肯定想害什么人。
与其让牟典培害人,不如自己报仇雪恨!
“等一下。”凌猎打断,“报仇?这么说,你很确定牟典培就是凶手?”
沈维点头,遗憾地苦笑:“如果你们能早一点出现就好了,在我还没有对牟典培动手的时候。”
凌猎:“我们第一次找到你,你很高兴,但问到线索,你又支吾说不清楚,因为你已经对牟典培下药?所以你不敢说怀疑牟典培?”
“是,他死了,我让你们知道我怀疑他,那就该我被你们怀疑了。”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突然确定牟典培就是凶手?十七年前警方排除了他的嫌疑,他经常上你店里吃饭,至少说明他不怕接近你,你也愿意和他以老乡身份相待。”
沈维沉默了半分钟,低着头,神色不明。
凌猎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动,“你突然得到一条重要线索?”
“我对牟典培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当时警方释放他,不是完全排除他的嫌疑,是没有切实的证据。”沈维无奈地笑笑,“这种新闻还不够多吗?有的人就是凶手,但法律无法惩罚他。我关注过牟典培很长一段时间,确实没有抓到他的把柄。后来放下戒备,是因为到丰市之后,他总是在我面前晃。我觉得,他敢这么做,说明他问心无愧。”
“但他那次喝醉之后,我才知道,他是故意在我这个被害人家属面前耀武扬威。”
那是刚入夏的一天,牟典培因为“归永堂”抢生意而焦躁不安,想拉沈维入伙,具体的操作方式就是让沈维在店里做广告,他给沈维提成。
因为“老沈盒饭”生意好,来找沈维合作的“金无常”有很多,沈维全都拒绝了,也不打算为老乡破例。但牟典培纠缠不放,非要请沈维吃饭,还说绝对不提入伙的事,只是同乡之间叙叙旧。
沈维推脱不过,只得赴宴。席间沈维没喝酒,牟典培倒是一杯接着一杯,喝醉了就抱怨自己日子苦,人生都过了一半了,没钱,连个老婆都讨不到。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今后更是要喝西北风。
沈维想走,牟典培拉着不让,居然说起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