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怎么,害怕了?”
刘学林搓着手,“不是不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是……你们围着我查,纯粹是浪费警力啊,我是被嫁祸的,你们因为我而耽误了捉拿真凶的时间,我这良心也过意不去。”
季沉蛟冷嗤,“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刘学林谄媚地笑笑,“也是哈。”
“那你觉得,真凶是谁?谁恨牟典培恨到要杀死他的地步?”季沉蛟又问。
刘学林低着头,但嘴唇一直在蠕动。本分钟后,他像是终于想到完美答案,“不就是给他下毒的人吗?你们查过我家了吧?没有百草枯是吧?牟典培心眼小,吃不得半点亏,但总想占别人便宜,我看他那个室友就挺可怜的,木头木脑,被欺负了也不晓得争取,他室友肯定恨他!住在一起,下毒也方便!”
季沉蛟没说话,只是看着刘学林,手上的笔缓慢而无声地转动,像是正认真考量刘学林提供的线索。
刘学林一看有门,越说越亢奋,“还有那个卖盒饭的老板啊,叫沈什么,是牟典培的老乡,牟典培经常仗着老乡情谊,吃饭不给钱,还非要他帮忙拉生意!这不地道吧?谁的钱不是辛辛苦苦挣来的?所以我猜啊,沈老板会不会暗中给他下药,把人药死了?”
审讯室陷入短暂的安静。刘学林被盯得越来越不自在,头垂得很低。
季沉蛟问:“说完了?”
刘学林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很快缩回来,“啊,就,就这些吧。”
季沉蛟丢下笔,那清脆的声音吓得刘学林猛地缩了下肩膀。季沉蛟斜靠在椅背上,“很奇怪啊刘学林,前几次你都说和牟典培完全不熟,只是知道有这个人,因为抢生意发生过争执,其他一切不知。怎么在这儿待了几天,你就这么了解牟典培了?”
刘学林眼神僵住,一动不动地坐着,嘴唇在抖,似乎想解释,却说不出话。
“知道他和室友有矛盾,他欺负室友,连他室友木头木脑你都知道,他经常上哪儿吃饭你也知道。”季沉蛟往前一倾,手肘支在桌沿,“这些我也刚通过调查走访了解到,你也调查走访过?为什么?你对牟典培很有兴趣?”
刘学林有些破音地喊:“没没没!你不是问我线索吗?我就把我知道的说了,我也希望尽快破案啊!”
季沉蛟:“答非所问。”
刘学林胸膛被汗水浸湿一大片,他呼吸渐渐急促,那神情介于急于辩解,又担心多说多错之间。
季沉蛟等他冷静了会儿,又说:“你猜牟典培的室友和沈老板可能作案,对吧?”
这松下来的语气让刘学林愣了下,他也跟着放松,以为自己过关了,点头如捣蒜,“对对,他们下药的机会太大了,而且也有动机不是?”
“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季沉蛟冷淡地眯起眼,“杀死牟典培的是一根绳子,他是被勒颈致死。”
季沉蛟说得很慢,视线故意落在刘学林的手上。刘学林像被火烫到一般,迅速将手缩到桌子下面。几秒后终于察觉到这反应过大,又把手挪到桌上。
刘学林一侧的监控显示,在他藏住手的这几秒,左手拇指几次按压着右手虎口。
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当他反应过来不该这样做的时候,立即停下了。
事实上,他的手因为常年搬送尸体,非常粗糙,看不出明显勒死一个人的痕迹。但他这动作可能意味着,在勒杀牟典培时,他的右手更加用力这也是右撇子的共性,绳子深深勒入右边虎口,虽然没有留下痕迹,但疼痛一直存在。季沉蛟的视线让他神经异常敏感,加重这这种痛感。
季沉蛟说:“手很痛?”
刘学林已经开始乱了,急忙摇头,“没没,我就是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