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游捂着后脑勺想了会儿,“好像是上周五?”

凌猎暗自顺了下时间线,季诺城在六月十一号打听雪柊垭口,十三号让宾馆不再打扫房间,并且续交了半个月的房费,在这之后,没人再见过周芸。沈栖查到周芸的手机直到前天还开过机,但没有任何通话记录。

“社牛”老板可能猜中了,这就是一趟有来无回的旅行。

西部高原日落很晚,白天似乎非常漫长,凌猎接到季沉蛟的电话时,一轮巨大的落日刚在他身后沉下,而夏榕市早已灯火辉煌。

凌猎将今天查到的线索告知季沉蛟。季沉蛟沉默下来,凌猎听见他的呼吸声。

等了会儿,凌猎说:“季队长?”

“我早就发现她的电话无人接听了。”季沉蛟说:“她跟我说要放下公司的事,去西部旅行时,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我没有追问。打不通她的电话,我就打给我……打给季诺城。”

又是一段安静。

“我把疑点都放开了,因为它们只是生活上的疑点,不是案子上的疑点。我……”

“你在自责吗?”凌猎说。

季沉蛟没回答。两人就这样拿着手机,彼此静默。

片刻,季沉蛟用力呼吸了下,“抱歉,说些没用的。”

凌猎道:“季队长,等我回来抱抱你。”

高原上风声巨大,将他的话语淹没。季沉蛟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你的三名小队员今天有些高反,我让他们休息一天,明天再开始搜索,没问题吧?”

季沉蛟觉得凌猎语气里藏着什么,却没有心思去琢磨。两人又交流了会儿,快挂电话时,季沉蛟忽然说了句:“晚安,早点睡。”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季沉蛟没跟谁说过这样的话,矫情、空洞。凌猎也没听过,哪个不长眼的敢嘱咐他早点睡?

季沉蛟咳了声,“那就这样吧,明天联系。”

放下手机,走到阳台上,季沉蛟站在夜风里,杂乱的思绪逐渐冷却。

就在通话之前,他联系到了Jaco的养父母。听到Jaco的名字,两人都露出难过的神情,表示他们只是将Jaco抚养到了十八岁,后来他就从家里搬出去了。他回国之前,他们偶尔还能见到他,这几年已经彻底断掉联系。

领养Jaco,是一个从开心到绝望的经历。

当年,夫妻俩想要拥有一个东方孩子,当见到宾宾时,他们相信能够和这个沉默寡言的小男孩相处得很愉快。即便福利院告知过他们,宾宾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他们也不在乎。认为只要给与孩子足够的关心、爱护、治疗,宾宾就能像任何一个健康男孩一样长大。

但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忍耐程度,也低估了一个有心理问题的小孩。回到Y国后,他们没有从宾宾身上感到一丝正常的亲情。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对他好,花重金带他看心理医生,他仍旧不与任何人说话。

夫妻俩渐渐无法忍受,他们觉得自己家里住着一个怪物。

而宾宾在学校也很不受欢迎,打架非常狠。不得已,他们将宾宾送去专门照顾心理病孩子的寄宿学校。

宾宾上中学之后,性格似乎开朗了一些,也交到了朋友。可是另一件让夫妻俩觉得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宾宾打工攒了一笔钱,开始给自己做整容。

每一次从学校回来,宾宾都变得不一样。这种发生在亲人脸上的改变让夫妻俩毛骨悚然,他们尖叫着让宾宾停止。宾宾却流着泪说,他想要成为这个家庭真正的一员,如果不整容,他就无法成为他们的孩子,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被领养的。

夫妻俩找到心理医生,医生说,宾宾的心理问题在好转,整容也是他的积极“自救”。既然如此,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