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挂鞭炮。他一手拿着烟,一手提着鞭,走进院子里,将鞭炮摆在门前。
接着,他半蹲下身子,用香烟点燃了鞭炮的信子,然后快步朝屋子的方向跑了几步,却没进去,只是反手关上了屋门。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随即响起,浓密的硝烟味儿顺着炮声扩散。姜佚明清了清嗓子,他转过身,透过窗户,看到屋里的黎景正站在窗边看着自己。
他笑笑,用口型对黎景说:“别开窗,有味道。”
鞭炮声停息后,姜佚明没急着进屋,等到气味散尽了才稍稍开了条缝挤进去。
加了三次凉水,锅里的“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泡泡。
饺子各个浑圆剔透,姜佚明将饺子盛出来,端到餐桌上的时候,还冒着热腾腾的气。
而后,姜佚明折回厨房,调了碟醋,又将带鱼、排骨、牛肉、馓子生菜都端上来。
等菜都摆上桌后,姜佚明的脚步在酒柜前顿了顿。他拉开柜门,明亮的灯带霎时亮起。
姜佚明的目光在最靠近手边的那瓶乐加维林上停留了片刻,而后他伸手从最里面掏出瓶干红。他将酒打开,倒进醒酒器里,而后又拿了两只高脚杯放在桌上。
两个人的年夜饭,自然与热闹无缘,不过却温馨自然。
新年是风俗文化中最重要的节日,只是这个节日对少时的黎景而言,却没什么快活可言。
尚在黎家时,每次吃年夜饭,黎景都如坐针毡。那时,他是家里唯一的晚辈,自然免不了接受长辈们的耳提面命与殷切期望。
年终总结要聊,来年的展望要谈。
父母的陈词滥调,纵然在凛冽的冬日,也发酵出酸臭腐朽的味道。
如今,再次庆祝新年,不是同严苛的长辈,而是与姜佚明一起。他们不用泛泛其谈,也不用总结或是展望,有的只是最寻常的闲话,无聊但踏实。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姜佚明总是如此。他始终是踏实的,沉稳不漂浮,就像是扎根泥土的大树,一面向下生根,一面想上生长。
有时候,黎景觉得与姜佚明在一起就像靠在树干上,茂密的绿叶既能遮挡天空倾泻的暴雨,也能挡住炎炎的烈日,惬意又安心。
“叮”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晃动的红色液体庆祝着他们的日子。
满桌的菜肴自然是吃不完的。酒至微醺,半醉半醒之际,黎景觉得自己仿佛踩在一团柔软的云朵上。这云朵带他飞向天际,没有烦恼和忧愁,只觉得温暖又轻松。
意识尚存,只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此时的黎景比往日大胆热烈了许多。他环抱着姜佚明的脖子,继而整个人靠在对方的身上,痴痴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