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这只狗不但可以随便摸,对肉的抵抗力更是负数以下。毫不犹豫地跳离钟文北的怀抱,双眼放光地跑去徐子郁面前蹲坐下,吐出一点点舌头喘气,可怜巴巴地看着人。

方潼自暴自弃地捂住脸,没眼看那只在肉面前卑躬屈膝的臭狗。

“你们不能偷偷跑掉,一定要帮我把白糖糕吃完才能走。”钟文北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方潼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迟疑一秒,还是下定决心坐去琴凳边上,轻声问:“徐子郁,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徐子郁正四处摆动鸡肉条逗球球,漫不经心地说:“随便。”

方潼有些忐忑地看着他的侧脸,问:“你...你为什么每天都只弹那一首曲子?”

“你怎么知道我弹的是同一首曲子。”徐子郁晃着鸡肉条的手僵滞不动。

球球立刻抓住机会,一口咬紧肉从他手里拽出出肉条就跑到角落背对着人享用美餐。

方潼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球球肥嘟嘟的屁股,自信地说:“我虽然没学过钢琴,但是从小就学古筝。听了这么多遍,旋律节拍那些早就记住了。”

徐子郁面不改色,淡然地说:“这是我妈最喜欢的曲子,不管难度,教我弹第一首曲子就是它。你听了有什么感觉?”

“我感觉就像一个人在晒着月光,悲伤莫名地涌上心头。”

方潼看了眼徐子郁才继续说下去:“为了摆脱那股令人难受的伤感,不断在月光下奔跑。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

徐子郁怔忪地看着地面,冷声道:“版画集的第一首《塔》,作者就是那个一生都在出轨的德彪西。”

方潼气呼呼地说:“就问你一句话,至于冷嘲热讽吗!”

“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徐子郁愣了愣神,因为他脑海里想到的是他那对道貌岸然的父母。

钟文茜真是品味专一,现实里揪着总是出轨的徐楷同不放。在她热爱的音乐里,最钟爱的钢琴家也是个偷吃成性的男人。就连这首《塔》也是情人给与的灵感创作而成。

“你们两个快过来吃新鲜出炉的白糖糕了喂!”

钟文北毛巾都不垫一片,急急忙忙地把滚烫的碟子放在茶几上,手指揉着耳朵缓解疼痛。

方潼走过去,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叔叔。”

钟文北笑道:“你和子郁是同学,跟着叫我舅舅就行。快吃吧,你们吃完我也可以关门回家了。”

徐子郁退避三舍地摆手说:“我不吃,你拿回家吧。”

钟文北垮下肩膀,伤心地说:“我辛辛苦苦做出来,你就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命更重要。”徐子郁抿着唇,坚决不张开嘴。

“真是不识货。”

钟文北扭脸笑眯眯地递给方潼一块白糖糕,说:“他不吃,我们两个就香甜软糯的白糖糕瓜分了,一块都不留给他!”

“好!谢谢舅舅!”方潼闻着味道的确挺香甜的,长大嘴巴咬上一大口,整个人僵化在凳子上。

徐子郁给她倒了一杯茶,见怪不怪地说:“快喝吧,解腻。”

方潼觉得天灵盖在被甜味不断地冲刷,连忙抓起一口就没的杯子吞下茶水,递过去说:“能不能换个大点的杯子?”

徐子郁憋着笑说:“没了,这里只有喝工夫茶的杯子。”

“那你多倒几杯,快泡新的一壶茶来。”方潼看看那个巴掌大的茶壶,觉得不足以冲淡她口中蔓延的甜味。

“吃白糖糕就是要放很多糖才好吃。外面那些尝下去都能淡出鸟来了,一点也不好吃。”

钟文北热情地说:“这可是我从下午就开始准备材料做的白糖糕,小朋友你一定要多吃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