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给殷青湮解毒?

她凭什么要善心大发?

愤怒像沸腾的热浆,她的不甘、遗憾、难过全都装在里面,一起喷发了出来。

“去死吧!”

她给殷青湮下了毒,她就得是个坏人?可殷青湮也抢了她的男人,殷青湮甚至也想杀她。

可天下人心都爱偏帮弱者,世道如此,向来如此。

红妆自嘲,这烂到根里的世道连她最喜欢的都要夺走,竟然还敢不要脸地来谴责她?

这个世道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这世道。

那么一起发臭腐烂好了。

她冷笑,轻蔑地看着殷青湮:“你去死吧。”

回神之际,戚烬已经堵在了红妆面前,抬手给了她一掌,重重打在她的侧脸。

清脆的一声。

红妆偏过头,绑缚齐整的头发散乱下来,盖住了她的侧脸。

她伸手,抚摸到嘴角,指尖上染了点点鲜红。

不是死人,所以她还会流血,也还会有感觉。

好疼。

昨晚下了小雨,草地上泥泞不堪,一点鲜红掉进土里,很快就渗到下面,消失不见。

身旁的男人身形晃了下,想也不想地迅速起身,袖中刀连着刀鞘,裹挟着大开大合的力道,狠狠拍在了戚烬的手背处。

再是重重一拳,裹挟着强劲力道,狠狠打在戚烬的肋骨上。

接下来的几招,招式简单,却衔接得行云流水,尽是游刃有余,大有气吞山河之势。戚烬武功本就不及季寒初,现在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季寒初下的力很重,挑着叫人难受的穴位来打,让他苦痛不已。

季寒初挡在红妆面前,将她拦在身后,冷声道:“你敢!”

戚烬定定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季寒初,那人面容上的狠厉令人心惊。

一片死寂里,戚烬突然笑了一声,喉咙微动,嗓子里挤出阴狠的声音,一字一顿嘲讽道:“你竟然又疯了。”

季寒初:“离她远点,你敢再动她一下,我不会留情。”

红妆摸了摸脸颊,忍无可忍,态度也从冷漠变成毫不掩饰的厌恶,整个人像块冰,凉飕飕的。

她皱眉:“吵完没,都滚远点。”

这回她不想再折腾了,她看都不去看身后的三人一眼,转身进了客栈。

季寒初伸手要去拉她,被她灵活地一闪避了开去。

那只手就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之中,虚虚地抓了一把。

红妆往后退了一步,指着季寒初的脸,毫不客气道:“别碰我。”说完她转身就走了,连他是什么神色都不多看一眼。

昨晚季寒初和她说的话她还记得,他讲他不愿意去想起来。

今天他又为了殷青湮责怪她。

脖子上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小白兔刚才是真下了狠手。

这个蠢货,他瞎了吗?

还说要退婚。

红妆冷嗤了一下。

狗屁,全是狗屁。

红妆上到客栈二楼,手才搭到门面上,还没推开房门,耳朵微微一动,没有回头,开口问:“你还敢来?”

来的是戚烬。

戚烬对她也是一样的厌恶,脸色很不好看,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他还有把柄在她手里,哪能有好脸色。

红妆转过身,靠在门上,满脸嫌恶:“怎么,想来杀人灭口?”

她的嘴角尚挂着血渍,嘴唇染了红,瞧着极艳。她看起来很娇小,但容貌又在艳丽的极端,斜眼看人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有股原始的野性。

这才是真正的红妆,剥除掉那些儿女情长,原本的她就是这样,戏弄着人命和人心,是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