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找到了,她却后悔了。

不是害怕妖女给她下毒,害她性命,而是她的表哥,那个姑苏季氏最雅正的小医仙,那个佛手仁心、惊才绝艳、不争虚名亦不入俗世的季三公子,竟真的爱上了杀人无数的红衣女魔头。

她嫉妒得快要发疯,可红妆连“季三哥哥”几个字都叫得比她好听。

声色清润,带点娇俏,尾音缠绵。

她从来都是内敛地称他表哥,哥哥两个字,她叫戚烬反而更多些。

因为太喜欢,所以害怕靠近,怕惹他不快。

可没想到她就这样丢了他。

红妆让她看到的,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季寒初。

三表哥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可是看红妆的眼神却和野兽一样,温和之下藏着占有、野性、侵略,甚至还带了点难以言状的疯狂。明明像要活生生吃了她似的,还把所有情绪都藏在了礼教和道义的身后。

红妆,红妆。

他每次叫她名字,都温柔得可以拧出水来。

她爱自由,他爱她。

他们相逢一场,情深意长,从来没她的半点余地。

第八章 道永别

江南留不住她,他不能留她

(一)相思局

红妆没给殷青湮解穴,而是提着她直接丢到隔壁房里去了。

季寒初要来搭手,她死活都不乐意,他再说,她就阴恻恻地开始转佛珠。

季寒初只好作罢。

回去的时候,红妆顺道去柳新绿那儿拿了酒,光明正大地拎着进房。季寒初多高明的医术,要连这点东西都闻不出来,真真有愧小医仙的美名,她没想着骗他喝,打算直接蛮力上手给他灌。

红妆开了门,大摇大摆进去。

房内身形颀长的青年已脱了外衫,听到声响,微微一顿,没有回头。

他就穿了内衫,长长的,白色的,背对着她,显出背后大片的紫黑色。他一身皮肉干净细嫩,现下伤得这么难看,都怪季靖晟,那一刀真是要命,小古板挨那下的时候不知道多疼。

红妆走过去试了试水:“快洗呀,再不洗水就冷了。”

季寒初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酒瓶上,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红妆举起酒瓶,极其坦荡:“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给你灌?”

季寒初别过眼:“你别闹了。”

红妆上前,搂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和你说认真的,你赶紧选一个吧。”

若要放在以前,红妆未必拿得住季寒初,但现在他受了伤,那就不一定了。且他对她有情,感情就是最大的软肋,她很有把握能给他灌下去。

季寒初沉默了一会儿,背着手,低声说:“这药对我没用,我从小被父亲试过各种药材,已养得百毒不侵,这酒水里的迷毒虽然厉害,于我却最多手脚有些软而已。”

红妆“啊”了一声,失望地看着酒坛子:“柳新绿和我说这玩意儿是好东西呢。”

季寒初:“你想做什么同我说就是了,为什么又要下毒?”

红妆挣扎了一下,没说出口,她解了季寒初的衣带,把他往浴桶里推:“你先泡着。”

季寒初却一把攥住她的手,眼直直地看着她,像要看到她的心里去:“你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

她想做的有很多,很多。

红妆把手抽回来,看向窗外。秋意浓,夜萧索,天幕沉沉不见边际,檐下雨滴滴答答落下,落地清脆,溅起水花,激起圈圈涟漪。

江南烟雨,落在心田,情根深种。

红妆说:“我要去杀殷芳川了。”她已在江南留得太久太迟。

季寒初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