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至少和我结婚以后,你不会再因为任何经济问题苦恼,也不用再做任何你不想做的工作,”贺知延语气一顿,“听你的同事说,你入职的时候最大的心愿是买一套大的新房送给你的母亲,然后再和纪珩一起买一套小房子过日子。按照平江现在的房价,你们大概要奋斗半辈子才能勉强还完贷款。和我在一起,你不用再考虑这些问题。”
芜茵还在惊讶于他怎么突然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因此慢慢反应了几秒。
她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很清楚和你结婚确实能拥有这些,但是我――”
她声音忽然停住,抬头看向他的脸。贺知延的神情认真,正注视着她的眼睛。
她低着头,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理由其实有很多,比如贺家的家庭氛围让她感受到一种难言的怪异,今天下午在贺家见到的人,除了贺亭抒以外的每个人都像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她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贺知延的精神状态是不是具有遗传性。不仅如此,林念蓉还与纪珩生前调查的案子有关,至少在调查清楚以前,她无法和贺知延更进一步。
再比如――
婚礼宣誓环节应该说的那句“我爱你”,在她亲吻纪珩墓碑上那张照片时,已经说过了。
鱼网
芜茵正不知怎么回答他的话,乔裕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他像是刚刚挂了电话,手机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芜茵还没见过他这么急的步子,她马上推开贺知延的手,在一旁板正地坐好。
乔裕在贺知延身边低身,声音顿了顿:“贺总,别墅那边出事了。”
芜茵和贺知延走后,别墅里剩下的人似乎也无心再参与饭局。朱慎和常文遇本就是和林念蓉更熟,和小辈一起吃饭也拘谨。贺亭抒更懒得管他们,她和盛临津打了个再见的手势,回身凑到沉蔚之耳畔,声音压得极低:“蔚之,吃过饭后来我的房间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贺亭抒平时不住在这里,别墅的房间基本还是好几年前的陈设。她推开门,打开了灯,只见窗帘后的人影动了动,随着灯光的照射又向内躲了躲,露出一只脚翘在窗帘垂下的流苏边上。
“滚出来,”贺亭抒懒洋洋地躺到床上,声音听着有些疲惫,“你再从外面爬进来,我就把你寄到美国演蜘蛛侠,反正我看你的身手也不错。”
方序意闻言闷笑一声,胸膛甚至在震动。小时候他躲在窗帘里偷偷看贺亭抒,那时她刚从香港回来,普通话里还夹着粤语的声调,遇到无法理解的词干脆直接用英文代替。她那个时候已经很会瞪人,骂人的话张口就来:“像蜘蛛一样的人,滚出来。”
她说话的语序时常有些混乱,但这并不妨碍他第一眼就爱上她。
方序意叹了一口气,从窗帘后走出,顺手拉起了窗帘。见贺亭抒倒在床上,他坐到了梳妆台边。她平时不住在这里,所以很少会留东西在这儿,今天桌上却多了几张反扣着的文件。
“亭抒,文件乱丢,小心贺知延找你茬,”他一面笑着,一面将文件翻过来。
他瞥向纸上的内容,本来只是随意的一瞥,他笑容却慢慢僵在唇角。
贺亭抒坐起来,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
方序意没顾得上和她说话,他快速地浏览过第一页内容,然后翻页看向下一页。五张纸并不多,他一张张看下来,眼睛仿佛结上了厚厚的坚冰。他转头看向贺亭抒,她的双眼没有情绪,正和他直直地对视。
方序意站了起来,嘴唇似乎抖了抖:“贺亭抒,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连名带姓的叫她。贺亭抒挑了挑眉,低头点起一支烟。其实一开始她并没有烟瘾,不知不觉间就上了瘾。呼出一口烟气就像呼出积郁的不快一般,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