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小师叔杀了万剑山庄的那位赵夫人,夺得望仙楼的传承遗产……”

薛简还没说话,附在剑上的江世安便凝出身形,从旁盯着小吉解释道:“你小师叔分文未取,行路的盘缠都是在路上帮人算了几卦取得的卦金。”

小吉听不见他说话,感觉似是一股寒风拂过,浑身打了个寒颤,左右看了看,对薛简道:“他们那么说,咱们方寸观上下没有一个人相信。但人言可畏,好歹小师叔该早些回来,免得那群人生出口舌是非……诶,这是谁?”

薛简跟他一同向里面走去,只道:“这是望仙楼的遗孤。”

一路披星戴月,罗辰垂着头,默默无闻,有些灰头土脸的。

小吉双眼圆睁,吃惊地打量了好半晌:“这就是那个魔头养大的孩子?似乎也没传闻中说得那样邪性。小师叔放心,我先把他带到弟子居,洗了澡换身衣服,看着就会精神多了。”

薛简点点头。

小吉跟罗辰年龄相仿,比他大几岁,行了个礼,就带着他走了。

江世安看了一眼罗辰被带去的方向,回首跟着薛简入内,走到静心堂。

静心堂里只有观主广虔道人。

广虔道人发须皆白,抿了一口案上的茶水,闭目静候。待听到熟稔于心的脚步声,他才已在预料之中般抬首,望向薛简。

房门紧闭,窗隙间洒下柔和余晖。年轻的徒孙躬身行礼,随后跪了下去,语气没有一点儿波澜地说:“弟子不孝。”

观主苍老的眼皮抬了抬,手指掐算了几下,问他:“看来你犯得杀孽是真的了。”

江世安依旧有些惧怕这位老者,但他听闻这样的开头,还是忍不住侧身挡在道长身前,为之解释道:“是赵怜儿设计陷害在先,方寸观一直说什么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难道‘上善’的代价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么?”

师爷无视了他,语气重了几分:“小简,这次下山是让你惩处有罪之人,当众揭露问罪于庄主何忠。你还记得否?”

“弟子记得。”

“完结此事之后,你就该立即回返。在外逗留、掺和江湖中事,甚至再度破戒。”老者的语气愈发严肃,“你从前一贯听话得体,这次是为了什么?”

薛简不答。

师爷看着他手畔被布匹包着的那柄剑。进入静心堂后,薛简就把剑解了下来,放在身侧。

在广虔道人的目光落向风雪剑后,沉默以待的薛道长不得不开口:“是为了追查故人的生前之事。”

师爷摩挲着茶盏,重重地叹了口气:“小简。人世的命运各有分定,你如此强求,修行这种逆反天道的秘术,到最后恐怕会落得一个英年早逝的下场。你是太平山数百年来最有灵性、意志最坚的弟子,我不忍见你这样。”

他顿了顿,一双苍老的双目忽然泛起光,沉沉地注视着薛简:“即便留得一条命,心性大变,易入歧途,与其让为祸苍生的贼人出在我们方寸观,不若师爷今日便废去你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