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安全,车里的声音都像是被隔开,她渐渐困起来,早上起太早了。
大约是察觉到她睡着,李秋屿的下颌轻轻蹭她发顶,看窗外的风景一一掠过,心里非常平静。人是麻醒的,脚麻,怎么这么多人呢?念书的,打工的,明月惺忪着眼,不吭声,脸埋李秋屿胸前只想快点到,谁挤车不难受,难受也得受着,人这辈子仿佛是为了受着的。
快一点了,汽车终于驶进北站,人陆陆续续下来,明月松口气,李秋屿带她到一家夫妻店吃饭,人不多,很干净,小黑板上菜价看上去也实惠,明月觉得呼吸畅快了,她刚黏糊糊一脖子汗。
“到家洗个澡,明早我送你报道,把被褥拿上。”李秋屿精神尚好,明月闻闻身上,嫌弃说,“都是烟味,真臭,我今天刚穿的干净衣裳。”
李秋屿笑道:“到家洗洗。”
她觉得不太好意思:“今天耽误你很多时间。”
李秋屿说:“没什么,以后还想坐汽车吗?”
“不是想不想,是我只能坐汽车,人家能坐我也能。”明月跟他慢慢说起话,重新熟络,“你累吗?”
“不累,很久没坐过车了,人还是这么多。”
“你以前坐过吗?以前人就这么多?”
“坐过,念大学时得坐火车,人一直都很多,后来假期打零工就不回去了。”
明月疑惑了:“你念大学怎么还打工?”
李秋屿笑道:“勤工俭学,给高中生带带家教,有时会帮老师做点事,有报酬的。”
明月说:“怪不得我的题目你也会,你为什么念法学?高中都没这个课,你怎么想到念这个呢?”
李秋屿笑着抚额:“我想想啊,当时怀着一种心理,想要知道这个世上是不是有一种完美的体系,在这个框架里,是不是包含着最缜密的逻辑,大概就是当时想了很多东西,才决定念法学,也考虑过哲学,但我得吃饭,如果我出身在一个家境殷实比较好的条件里,可能会念哲学。”
这些太抽象了,明月听得云里雾里:“感觉你想的,都不是现实里的事。”
李秋屿失笑:“怎么不是?”
“我说不好,直觉吧,我喜欢观察身边的人和事儿。”
“都观察到什么了?”
“你认识你家小区的人吗?你跟他们有来往吗?没有吧,我看大家好像都不认识,只是凑巧住一个楼房里,你可能一个人思考这,思考那,但其实连身边的人都不认识。我们庄不一样,大家都认识,我喜欢跟人打招呼,随便说点什么都好,人家会对我笑,我也会对人家笑,要不然,太寂寞了,我上学期就是这种感觉,只呆学校里,虽然学了很多知识,但我老想跑出来看看,所以我喜欢听书,喜欢人都聚一块儿能瞧见人的表情,听见人的声音,我虽然也喜欢读书,但我不能只呆书里,会闷。”
明月一口气说很多,非常痛快,忍不住继续说道,“我得看着人,活生生的人,哪怕是看到一只真的麻雀,也能联想到一些东西,要不然,只对着书,或者对着你的电脑查资料,时间长了,我受不了。你的电脑是很方便,一查什么都知道,可我觉得不能太依赖电脑,全是结果,一下知道那么多,像吃撑着了,都消化不动。”
她活跃起来,跟他有着说不完的话,李秋屿听得很认真,他注视着她,她也是真实的,活生生的人,眉眼会动,饱含感情,他在网络的论坛里也许会看到比她深邃百倍千倍的观点,但都不及她真正开口的一瞬间。
李秋屿意识到这一点,笑痕浓重,明月忽然盯住店里的小黑板:“你这粉笔字挺好,我寒假也练字了,还跟八斗叔聊了许多,我发现之前对他了解真少,八斗叔很有想法,他说话时表情还很丰富,我觉得,人跟人就要面对面说话才成。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