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呢?也是这样的吗?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是一回事。有一天,突然讨厌我了,会把我赶走。”明月吃惊失措,她也说过他虚伪,有赌气的成分,他自己真这么说了,她不知该怎么办。
“不是,我对你不是,我对你到底是哪样说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你刚才说的那样。”
李秋屿人似乎也混沌了,症结在哪儿呢?他舍不得离开明月,保持合适距离,表面上看,是赵斯同的缘故,但他不能自欺欺人。他习惯了跟她相处,最初是单纯的,他把她当作忘年交,一个可爱生灵,他却没办法控制一个少女不成长,她身体要长,思想要长。
他又没有十足把握真正的活下去,只想维持现状,这样就很好。他理智上希望明月成长到一定的时候,自己会离开,他做了该做的,至少对她有价值,有意义,情感上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有点哀愁地看着自己,李秋屿又觉得她可怜了,她跟自己要什么?他清楚,现在不要,以后也会要,她只要活着,必然成长。要了之后呢?他不给,她伤心一阵,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他给了,能永恒吗?具体的生活依旧走向琐碎,生命留不住,中间或掺杂变数:她厌倦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两败俱伤。没有变数呢?那可太幸福了,生活美满,令人艳羡。可他从没想过要这种“成功”,他不想“创造”,即使“创造”,事情的结局不会变,现在不好吗?她为什么长大了?变得贪心?
这种妨碍他自杀的“要”,李秋屿本能躲避,他对她最好,能付出最多,他可以为她去死,如果他的死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他死了,若真有灵魂,他也会夜夜盘旋,守护着她。可她真的要把他带进一种正常的稳定生活里,这让他情感一下如雪如冰,他无所谓财富,无所谓地位,无所谓儿女成群,家庭和睦,他身处单独的世界消耗自身,他喜爱她,无比喜爱,但他早已看过了所有的结局,没有任何新鲜的东西。
可她的眼睛、神情、望过来的目光,这是活生生的人,李秋屿自己也迷乱了,他理不清自己,没怎么吃饭,到卧室卫生间洗冷水澡,洗到半途,明月敲门,李秋屿关了水:“有事吗?”
明月觉得他不想搭理自己,有些丧气,说:“我看热水器没响,你是不是开错了,放的凉水?”
李秋屿抹了抹脸:“没有,你去做功课吧,不用管我。”
他洗完了,明月才去放热水,她洗好叫李秋屿给吹头发,李秋屿没法拒绝,叫她坐跟前,她身上青春干净的气息,十分令人心动,头发乌黑,充满光泽韧劲,这是生命力旺盛的样子。李秋屿非常熟悉这种洗发水的香气,她一洗出来,格外的香,她的耳朵看起来洁白脆弱,像个可怜的蝴蝶标本。
两人没再说什么了,直到半夜,明月在屋里睡得好好的,被人推醒,她真困啊,眼皮重得掀不动,脑子是浑的。灯亮了,更没法睁眼,李秋屿面色潮红,鼻尖全是汗,他端着一杯温牛奶。
“睡前忘喝牛奶了吧?”
她睡觉不锁门,这是李秋屿的房间,他爱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进。明月被他搞得无所适从,她只想睡觉:
“你还没睡吗?”
杯子都拿不稳,李秋屿大半夜叫她喝什么牛奶呢?明月嘴张得费劲,“我不喝了吧……”眼见要倒下去,李秋屿搂住她,“听话,喝牛奶对身体好,对睡眠也好。”明月揉揉眼,“我好困啊!”她稀里糊涂想,我睡得正好,为什么要喝牛奶?
李秋屿端稳杯子,明月低头,不是用脑子完全是用嘴去找,她一下喝呛了,牛奶溅一胸口,这下人清醒了,她咳嗽得脸通红,他拿来毛巾,给她擦拭,嘴角脸上也都是。
明月软绵绵抱怨一句:“我都睡着了。”
李秋屿脸上的红潮,像是一时半刻褪不下去,微笑着说:“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