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惊讶地发现厉晔的身影出现在车厢尾部。他身穿一件浅色牛仔外套的常服，背上背着把吉他轮廓的乐器包，头顶虎斑纹的猫耳竖高，微笑着对戴夏摇摆身后的黄棕条纹短毛长尾。

怎么是他？

戴夏不禁愣了下，不明白之前约好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换成厉晔。

他刚要开口询问，却见厉晔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他噤声。然后，他指了指旁边地铁的标识规定。

戴夏顺着厉晔的指引看去，转头对右边已经哭得像个人型泡泡粘合物的小女孩说：“......给你坐吧。”

老人暴喝一声：“不行！”

他的头颅仿佛膨胀了两倍，赤红的腐烂心脏从胸口狂跳出来，扑通扑通地狂烈跳动。血点四溅，溅在地板上，冒起阵阵青烟。

他挥舞着手中的拐杖，毫不退让地阻止戴夏站起。

厉晔眸光如冰三两步踏前，赫然摘下身后的乐器包挡住迎面打下的拐杖，将起身的戴夏拉到自己身后挡住。

他碧绿的眼眸转为竖瞳，怒不可遏地低声呵斥道：“既然他已经让座给别人，你想要坐下，就去向有座位的人要，别再纠缠一个没有座位的人。”

戴夏快速移到车厢的最里端，背靠着门边的把手，小心地探出头来。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女孩身上，她正欢快地坐在座位上，身体的黄色水泡纷纷破裂，溅出的液体泼洒在周围的NPC身上。然而，那些被泼到的NPC仿佛毫无所觉，即使半边身体被强酸腐蚀消失，他们依然紧握着破烂的实体书，继续一页一页地镇定翻看。

离得最近的老人被强酸溅得最为严重，他的心脏在一刹那被融化，消失无踪。血管失去了心脏的支撑，光秃秃的，萎缩地退回到胸腔之内。

随着小女孩的坐下，车厢两边尽头的黑影扩开，一眼望不到头的地铁车厢全被打通。

戴夏往后看去，脑袋就跟被人打了一个闷棍，立刻缩头不敢再看。

每截车厢都有两个玩家，下一截地铁车厢里的玩家显然运气不太好。

一个双手吊在抓手上少了下半身，内脏掉下来晃悠着肠子，另一个被钉在车厢墙壁上摆成座椅的形状。

NPC模样的男人笑不可掬地按着手上的大屏终端玩游戏，如果忽略他坐在那名玩家尸身的脑袋上，看起来倒是挺像一个正常人的。

老人嘴里骂骂咧咧，愤怒地转身走向下一个车厢捡尸。

尽管戴夏清楚这只是一个模拟副本，但眼前的景象仍让他感到猎奇与恶心。

他强忍着不适，抬眼看向地铁路线图。路线图显示地铁线路四通八达，错综复杂，而终点站恰好是曦海岸。

＊

当地铁在下一个站点停下时，乘客如潮水般涌入，车厢内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有人聊天嬉笑，有人吃东西发出细碎的声响。NPC和玩家掺杂在一起，要不是零星几个耳朵和尾巴竖起的tommen明显与常人外表有异，光看他们的行为举止，仿佛他们都是真实的乘客，正在地铁里赶着路程。

“咦？晔神也在？”

细小的讨论声被戴夏捕捉到，距离他最近的一对情侣打扮的玩家偷瞄了他们一眼，颇为好奇的样子。

“跟他在一起的......好像是戴帽帽？”

“在哪？”tommen的耳朵本来就敏锐，只要有一个人小声的讨论，声音全被附近的公猫捕捉到，各个不动声色地伸长脑袋、竖高猫耳往他们的方向看去。

探究的眼神往厉晔怀里望，戴夏埋进厉晔的胸前，试图借由他高大的身材遮挡。

厉晔轻笑出声，看出戴夏的不自在，护着他后退到靠近车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