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下,她小心开口:“天色暗了,你们先回去吧。”

这样说应该没错吧。

大护法似乎古怪地瞧了她一眼,江雪深怕被看穿,低着头不敢看他,捏着指骨,心跳陡然加快。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觉得气氛诡异难熬,怀疑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候,大护法忽然沉痛地磕了个头:“ 属下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连日春雨过后,难得的晴夜。

从那冰冷的房间出来后,嗅着夜间的雾气,王顺总算舒出一口气。

“还以为魔尊大人会怪罪于我,没想到居然就让我们回去休息了。”王顺侥幸道。

大护法瞥了他一眼:“还是太年轻。”

王顺一愣:“依大护法高见?”

大护法:“你说,这寝殿四周围灯,今夜天晴,繁星璀璨,天暗吗?”

王顺茫然摇头:“不暗。”

虽不至于明如白昼,但却比人间的夜市还要美上几分。

大护法:“那不就对了。既然天不暗,魔尊大人为何会提那一句?为何不说天色很晚了,非要说天暗了?”

是了,连下雪了,后面都得杀个人。

天暗了,肯定后面也有问题,让他们回去,回去干嘛?

王顺越想越心惊。

大护法指了指远处:“看到前面的山头了吗?比这峰顶的寝殿还要高出许多,日照都能被撇去三分。魔尊大人往日就不喜了,现在怕是想将它移走。”

王顺恍然大悟:“护法高见啊!不愧是在魔尊身边呆了几百年的人!”

大护法摆了摆手:“多学着点,年轻人。”

两人很快下山去通知弟子们搬山事宜。

弟子们听后心中都不免阴郁。

这不是平白折腾人吗,山底下都是山脉,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被过度解读。

江雪深还缩在屋子里纠结要不要回江家。

如果她穿到了魔尊身上,那江府那边的自己应该也成了魔尊。

老实讲……她有些害怕。

正犹豫时,屋外忽然传来细碎的声音。

害怕那两个人周而复返,江雪深踌躇着推窗看去。

山风渐起,乌云从天际散开。

月色泠泠,浇在悬崖边的歪脖子树上,投下斑驳的夜影。

枝叶沙沙作响。

江雪深被风沙迷了下眼睛,再抬眼望去,那树干上不知何时依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人逆光而来,被月色遮得模模糊糊。

江雪深的心却飞快地跳了一下。

她匆匆推开门跑到树下,仰望着那身影,终于看清那熟悉的面容。

曾经陪伴她十七年的面容,此时携着春夜的微寒,眼尾的朱砂痣像是洇着一抹嘲讽,凉薄地俯视着她。

“魔……魔尊大人?”江雪深咬了一下舌头,找回自己的声音。

眼前一晃,那身影半遮着月色,从树上一跃而下。

下一秒天旋地转。

江雪深胸口一痛,“咚”的一声,被撞在了地上,脑袋嗡嗡作响。

吃痛的低呼还未宣出口,脖子倏然一紧,竟是被死死地掐住了。

“魔……咳咳咳……干什么……”

慕朝半跪在她身上,指腹掐着她的动脉,毫不留情,嘴角却微微扬着弧度,只是那笑意未及眼底:“看不明白吗?我是来杀你的。”

两人离得很近,慕朝温热的呼吸扑在脸颊上,语气却比冬雪还要凉薄。

神经病啊!

这不是你自己的身体吗!

江雪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