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温暖的怀抱。
江雪深费力地调整着角度,又看到那人殷红的碎发。
空气中除了刺骨的寒意,便是隐隐约约,几不可闻的血腥味。
抱着她的人受伤了。
“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女儿,只要救她一个就好……”
她又听到了哭声,这个女人总是在哭。
好像每一次梦到她,都是这么悲伤。
这是她的娘亲,小雪的娘亲,但是她无论怎么努力,似乎都看不清她的脸。
父亲曾说,母亲是淮河畔的清倌,是江南女子,眉眼如画,弹的一手好琴。
可她听不到琴声,也看不清眉眼。
忽然,她身子一轻,像是被谁抱了起来,而她的母亲已经倒在了雪地中,被白雪覆盖。
江雪深冷得直打颤,她好像应该先难过,但是却被冻得连难过的力气都没有。
这个怀抱,比母亲的更冷,还尤其僵硬。
江雪深费力地抬眸去看,却撞上了一脸的尸斑,看着甚为吓人,她却忍不住愣住,总觉得这人很是眼熟。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出口的只是牙牙学语似的哼唧声。
那人一手抱着她,一手摇着拨浪鼓,想要哄她入睡。
入睡。
拨浪鼓在眼前晃着,她渐渐有了疲意。
恍惚中,好像有人从身边经过,凉薄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最后化为无奈的叹息。
那人的声音断断续续,透着彻骨的寒意:
“……良,你又捡垃圾回来。”
28. 第028章 谁说我在担心你?
江雪深醒过来的时候刚入夜幕, 屋里灯火如豆,细碎晃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梦境里彻骨的寒冷似乎还沾在皮肤上, 冻得她有些麻木。
抬眸盯着漆黑的房梁很久, 她才动弹了下身子。
这一动,浑身蓦地一颤,肩背上的伤口像被千万只虫蚁啃食, 又麻又痛,又痒。连喉管都跟着发痒。
江雪深忍了忍, 偏头看去。
熟悉的房屋,熟悉的布局。
这里是……赤海,慕朝的寝殿?
她不是应该在祠堂吗?这是又变回来了?茫然地想撑起身,耳边蓦地炸开一声惊呼。
“江姑娘,你醒啦?”
江雪深错愕地看去,玉榻边, 王顺端着碗黑漆漆的药汁惊喜地看着她。
另一边, 大护法拿着针线不知道颤颤巍巍地在缝补些什么, 见她醒了, 端起灯盏,看了过来。
灯火跳跃, 将他那张脸映照地更加恐怖。
无论看了多久适应了多久……但这么乍一看, 冲击力依旧有些大。
江雪深错愕地盯着他们, 刚刚王顺喊她……江姑娘?
心下一顿, 她下意识地朝屋子右侧看去。
玉榻上,坐着一个身量修长的男子,他穿了一身熟悉的黑衣,月白的发带偏长, 顺着侧脸落在肩上。
听到声音,他微微偏过头,薄唇微抿,目光有些冷淡地扫了她一眼。
“醒了?”他问。
声音有些低哑,听不出喜怒。
慕朝。
慕朝的身子,慕朝的脸,慕朝的声音,他在那里。
所以,他们确实是换回来了?
她似乎是被梦境的冰雪冻坏了脑子,半晌才眨了一下眼睛:“嗯。”
王顺的目光穿梭在两人之间,是了!这眼神!这气氛!
以他多年写话本的经验!今夜必定是感情升温的好机会!
“大护法,属下忽然想起,清静经有几句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