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的消息,道:“……其实同上回差不离,大体说裴娘子侍奉寨主勤谨本份,从不卖弄逞能、作怪兴妖,是个安份人。”

“更是个聪明人。”东阳老夫人道,话属奖语,口气却少了上回评价裴花朝裁足衣那般温和。“她做海子身边人,照料起居周到便足够,太伶俐未必是好事。”

――五九:你就得睡老子床上

裴花朝又回到幼时那一年,小小身子攀在棺材边缘,含泪对着棺材里头父亲尸首。

父亲死了,再活不转。她终于明白过来,心中凄凉无比。

她由棺材边缘直起身,要找祖母,举目四望,四下灰暗,偌大堂上不见人影。

祖母不在。

她迈出脚步寻人,眨眼已来到街上,身后砰的一声,裴家的朱漆大门永远紧紧闭上。她心头掠过一种奇异的理解:自己无家可归了,再回不去自幼生长的宅院。

那么祖母呢?其它事犹可,祖母最最要紧。

裴花朝不管轻声细语的闺阁规矩,在街上逢人便问:“有没有瞧见我祖母?有没有瞧见我祖母?”

无人搭理她,她问到夜色深沉,街上两边民宅家家闭上门户,路上剩她一个孩子。

她立在昏黑街心,喉干肚饥,夜风凛冽,小小身躯佝偻着,攥紧衣襟抵御寒冷。

民宅里,金黄色灯火和饭菜香气从窗户暖暖送将出来,屋里老小欢声笑语、碗箸叮当。相形之下,裴花朝自觉成了孤魂野鬼,教世界抛弃了。

转瞬她摇头,凭是如何,祖母不会丢下她,绝不会,虽然不知道老人家现在何处。

漆黑前路逐渐亮了起来,精确地说,是地上现出数十来点绿光,她定睛凝注,一群野狗狺狺低吼。

野狗,会咬人吃人……她记起乳母教诲,低呼一声,后退几步,转身拔腿快跑。

她娇生惯养,跑了一段路便上气不接下气,可后头狗吠越离越近,彷佛转瞬便能扑上她后背咬下皮肉。

忽然前方来了一群士兵,手持火炬,全副武装。